来源 | 《财经》杂志　作者 | 拉尔斯·P.菲尔德 

《经济学的未来： 来自德国学术界的回答》

[德]拉尔斯·P.菲尔德 胡琨

[德]丹尼尔·尼恩提特 郭琼虎 主编

钟佳睿 张锦 李梦璐 译

上海三联书店

2025年3月

什么是德国秩序自由主义？是某位观察者在欧元区危机期间所说的“德国平行宇宙的古怪经济学”吗？是一种过时的经济思维方式吗？还是德国社会市场经济成功的基础？

就其在经济思想中的位置而言，秩序自由主义是一种基于规则的思维方式。作为一种实证科学，秩序自由主义研究规则对经济结果的影响，换句话说，就是研究正式和非正式规则对经济的影响。这些规则可以是宪法规则（例如私人财产、预算平衡要求或直接民主），或是特定法律（如竞争法或环境法），也包括非正式规则（如文化倾向）。此外，秩序自由主义还研究规则如何出现及其内生性问题。因此，秩序自由主义与立宪经济学、政治经济学、法律与经济学或制度经济学有着紧密的联系。

秩序自由主义在经济政策制定中也发挥着作用，强调制定“游戏规则”的重要性，而不是干预日常市场决策。因此，秩序自由主义对价格上限和下限、国家定价的任何形式、补贴或产业政策持怀疑态度。在经济政策领域，秩序自由主义者的“亲戚”是那些宏观经济学中主张规则与自由裁量权之间选择的学者，他们的研究同样涉及立宪经济学或机制设计。

事实上，德国秩序自由主义仍然被广泛讨论，这本身就表明它既没有失去吸引力，也没有变得不相关、过时或荒谬。秩序自由主义仍然具有重要性，因为这种思维方式构成了二战后德国社会市场经济的基础。路德维希·艾哈德基于弗莱堡经济学派的理论基础，将市场力量，即有效的价格机制，重新引入了德国经济，随后发生了经济奇迹。实际上，德国当时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能重新引入更强市场力量的合适候选者。相反，经济计划的场景似乎更为合适。

秩序自由主义者随后大力推动在德国引入严格的反垄断法，以确保经济中竞争的正常运作。德国的反垄断法为欧盟的反垄断法提供了基础，今天的“欧洲条约”甚至将社会市场经济作为基础性原则。秩序自由主义在设计欧洲货币联盟架构时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包括建立一个高度独立的中央银行、强调将价格稳定作为首要政策任务，当然，还有“不救助条款”和财政纪律。秩序自由主义的思想也影响了欧洲债务危机期间完善欧洲货币联盟架构的相关决策，尤其是欧洲银行联盟遵循了秩序自由主义的原则。最后，秩序自由主义为德国国家财政纪律——债务刹车的引入提供了重要指导，这一财政纪律在目前的政策辩论中是一个高度争议的话题。

《经济学的未来：来自德国学术界的回答》收录的文章记录了自21世纪初以来关于秩序自由主义的若干最新讨论，旨在让读者对现代秩序自由主义有一个初步的印象。

（本文为《经济学的未来：来自德国学术界的回答》序；编辑：许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