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抓住时机放弃“三重锁定”呢?这样做将允许开展更多的长期项目,从而极大改善国家的增长前景和财政健康状况。
在成为第一个与美国达成新贸易“协议”(或至少是协议框架)的国家之后,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领导的工党政府即将迎来备受期待的支出审查和十年基础设施战略的发布。对于一个承诺将经济增长作为重中之重的政府来说,这可能是说服国民相信其认真态度的最后机会。
政府不仅受制于外部环境,也受制于自身的胆怯。自去年竞选活动以来斯塔默在名义上围绕五项“使命”制定了工党的战略,而其中第一项使命就是实现七国集团(G7)中最快的经济增长。但在去年7月上台后不久,他的政府就决定将重点放在英国的各类财政挑战上,这意味着要实施紧缩政策并与首要目标的精神背道而驰。
虽说政府在2024年秋季预算中引入了更大胆的财政框架,并增加了针对学校和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资本支出;但这些并不是促进增长、提高生产力的基础设施投资形式。而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则预测原有的增长趋势线不会有任何改善。
如果英国增加对预防感染和其他疾病的投资,而不是增加对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投入,情况会怎样呢?我想大多数预测者都会认为,从长远来看这类支出更能促进经济增长。同样,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投资幼儿教育和支持服务比新建学校食堂具有更大的长期乘数效应(尽管后者可能会略微改善日常教育体验)。
在今年2月的一次演讲中,英国财政大臣蕾切尔·里夫斯希望表明,政府仍将经济增长放在首位。她适时地提到了希思罗机场的新跑道计划,以及连接英国两个研究中心区域的牛津-剑桥铁路走廊——“牛剑弧形地带”方案。但这些都是老话题了。据我所知政府手里没有任何新的重大项目,而她也没有提及国家基础设施和服务转型局、即将出台的基础设施战略或一项单独的、本应增加长期投资借款的新财政规则。
那么本届政府对本国北部地区又有何雄心壮志呢?里夫斯只是重申了她对现有项目的承诺,而这也不出意外地让伦敦—牛津—剑桥关联区以外的许多人感到恼火。我有时会想,过去十个月里的那些声明和政策变化是否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新的财政框架、战略投资和即将出台的基础设施战略本应是核心内容。但当我与人谈论这些话题时,他们的反应就仿佛我来自另一个星球。
里夫斯对牛剑弧形地带的关注在本意上是正确的,我个人也祝愿科学与研究国务大臣帕特里克·瓦兰斯在此项目上一切顺利。但这个项目给人的感觉主要是在为这两座拥挤的大学城寻找更多的空间和经济适用房。因此我更希望看到它能借助国家基础设施和服务转型局的新拟议项目透明框架来运作,借此与其他项目一起证明自己的价值。
毕竟,牛津和剑桥周围及之间的郡县所代表的总增加值与大曼彻斯特地区相当,还不到我在2016年后领导了几年的“北方动力引擎”计划所针对的更大区域(曼彻斯特、谢菲尔德、利兹和利物浦)的一半。将这一地区与时任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所说的“3号高速铁路”(HS3,横贯英格兰北部)连接起来,想必会产生巨大的倍增效应。既然财政部的官员们肯定早就研究过这样一条铁路线的商业可行性,因此它应该已经在国家基础设施和服务转型局的清单上了。但由于该项目(与其他许多项目一样)不符合前几届保守党政府的财政规定,因此资金一直未能到位。
现在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国家基础设施和服务转型局终于成立了,而且有了新的首席执行官。它将继承其前身——国家基础设施委员会——的项目清单,而这些项目现在大概要接受一项透明成本效益分析。此类研究应成为更广泛支出审查的基础。
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关税所带来的冲击,转移了政府对其公开承诺的注意力,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情况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斯塔默领导的政府可以将最近的危机视为更认真对待其宣言的理由,尤其是当政府如今拥有了实现更可持续长期增长所需的杠杆之时。
比如政府可以将英国描述成一个欢迎企业家和创新者的地方,这样既能吸引许多不再觉得自己在美国受到支持的人,又能缓解英国遗产税不断上涨所带来的紧张局势。此外为什么不抓住时机放弃“三重锁定”(这项政策是英国保守党曾在竞选宣言中的一项重要承诺,承诺每年4月提高国家养老金,增长水平与此前9月的通货膨胀率、工资增长率、2.5%中的最大值保持一致,可谓每年都将增加养老金支付的极其沉重保证)呢?这样做将允许开展更多的长期项目,从而极大改善国家的增长前景和财政健康状况。
(作者曾任高盛资产管理公司主席、英国财政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