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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全球最顶尖的科技街区之一——Kendall Square,曾是一个巨大的“世界停车场之都”。
更少人知道,这片土地的翻身,不是靠政府,也不是靠房地产巨头,而是由一个只有十几人的小团队操盘完成。
它就是MITIMCo。
MITIMCo是MIT设立来管理捐赠基金的投资机构,但在实际运作中,它早已超出“投资经理”的职能范畴。除了打理超过270亿美元的基金资产,MITIMCo还负责管理MIT在剑桥市的大量不动产——这些地块大多分布在MIT校园与城市接壤的区域,正是这些土地,构成了具有“全球最创新的1平方英里”的Kendall Square的骨架。
过去二十年,MITIMCo不仅稳步提升了这些资产的财务回报,更重要的是,它用一系列具体项目,把“城市边缘的校产”变成了“推动一座城市产业升级的主引擎”。
可能你会说,
MITIMCo享有天时地利人和,校产就在Kendall Square这片黄金地段,加上有大把的资金,所以谁来运营都能成。
的确,如果从地图上看,这里拥有得天独厚的区位:靠近哈佛、波士顿医学院、波士顿大学,MIT本身也是全球顶尖的研究中心,校内科研+创业氛围浓厚,人才聚集效应强……
而且MIT的捐赠基金实力雄厚,可以支持“慢工出细活”的开发节奏,不像很多市场导向项目那样被现金流逼迫。
我们只看到了终局,但如果你站在历史的起点,就会发现,
他们一开始打的也是逆风局: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还是一片工业褪色区——铁路穿城而过,大片土地被停车场、仓库和旧厂房占据。市政部门启动了名为 KSURP 的城市更新计划,试图引入国家级项目——比如NASA电子研究中心——作为区域复兴的突破口。但这场期待落了空。NASA最终并未落地,原本用于配套开发的地块也就一并沉寂下来。
那时候,有不少地块在 MIT 手中,但并没有形成明确的发展路径。
因为彼时的MIT,像许多大学一样,把土地当作一种长期持有的资产,偶尔通过小规模合作项目推进一些开发,比如与Forest City合作的University Park,但更多时候是观望和等待。
Kendall Square也进入了一段漫长的“空窗期”,一度被称为“停车场王国”(Parking Lot Capital of the World)。
那段时间,负责管理地产的还是MIT学校财务办公室下属的一个小组,职能主要是维护已有物业,谈租约,处理维修和运营事务,节奏被动、效益有限。
这样就又做几十年,直到2004年——
MITIMCo成立。
MITIMCo是MIT的捐赠基金管理机构,负责运营那笔高达270亿美元的资金池;但更本质上来看,它是MIT应对未来的一支“资本编制的战略部队”——将资金、土地、规划权与生态主导力编排在一起,支撑着MIT教育与研究的核心使命。
尤其在房地产领域,MITIMCo扮演着极为独特的角色:目前它管理着MIT在剑桥市的大型不动产资产,从实验室到办公楼,从孵化器到住宅混合体,估值约40亿美元,是城市更新的组织者、科技园区的架构师、创新生态的幕后导演。
其实在成立初期, MITIMCo房地产团队规模也非常小,只做基础的物业管理和租赁。
但随后几年,MIT开始意识到,Kendall Square将成为下一轮科技浪潮的核心地带。在2007–2010年,MITIMCo首次制定出系统性综合性的的片区开发蓝图,为此,又成立了开发项目总监等新岗位,组建专业团队,正式走上主动出击的路径。
系统重构的起点
城市界面的再造
在这段时间,MITIMCo意识到:
仅靠单个项目的推动,无法形成真正意义上的集聚效应,如果希望Kendall Square成为一个能够连接人才、催化企业、支持科研的地方,首先要解决的,并不是建筑高度、租金回报这些显性的技术问题,而是空间结构本身!
这个空间是否适合人——是否能让工作、学习、生活在这里的人,愿意多走几步?多留下来一会儿?愿意在楼宇之间建立联系?
想要真正建立一个“知识驱动”的城市片区,就必须让MIT这所全球顶尖学府,从一个被围墙包围的校园,走进城市的日常生活。这种改变在观念上看似简单,实则牵动着城市规划、开发理念与组织角色的全面重构。
2010年,MITIMCo启动了“Kendall Square Initiative”(肯德尔广场计划),旨在将MIT东校区及其周边的肯德尔广场地区转变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创新社区。
经过约五年的社区参与和规划,该计划于2016年获得了剑桥市规划委员会的特别许可批准,也为MITIMCo启动“Kendall Square Initiative”铺平了道路。
他们在这一片拥有的六个前停车场地块上建设六座新建筑,总建筑面积约为180万平方英尺(约16.7万平方米),其中三座用于R&D的办公建筑,还布局了约270套研究生公寓、290套市场化住房、超过10万平方英尺的零售商业空间,以及3英亩的开放公共空间。
这并不只是一个“生活区+工作区”的组合,而是一个围绕知识密度而设计的复合空间。住房吸引的是年轻的博士与研究员,零售街面服务的是初创公司和社区居民,开放绿地则让城市与校园之间有了真正的过渡。
空间,是被有意识地“设计成协同的”。
MITIMCo以“人如何互动”为起点,重新组织街区肌理。对他们来说,一栋建筑的价值,不取决于它多新奇,而在于它能否让知识在街区之间流动起来、连接起来、留下来。
200 Main Street, 肯德尔广场计划的2号
MITIMCo的组织方式
与治理逻辑
如果不了解内部结构,很多人会以为 MITIMCo 是一个体量庞大、部门繁多的专业机构。毕竟,它负责运营270亿美元的基金资产,管理MIT在剑桥的核心地段土地资源,还要主导一个城市级别的创新生态系统构建。按照惯常的想象,这样的工作至少需要一个拥有上百名地产开发、财务分析、法务协同、招商运营等人员的大型团队。
但事实上,MITIMCo整个组织的人数约在80人左右,
而专门负责房地产相关事务的团队只有不到30人。
这支小而精的队伍,没有繁复的层级,而是采用扁平化架构——以项目为单位设置临时小组,按需调用开发、法务、投融资、可持续发展等角色。团队成员之间高度协作,一人往往身兼多职,既要能看懂财务模型,也要能参与市政听证会;既要能制定开发节奏,也要能与目标企业对接空间需求。
在组织机制上,MITIMCo也同步完成了角色上的升级。原本负责地产的团队只是执行层,配合校园的规划节奏按需推进开发。但从Kendall Square Initiative开始,MITIMCo开始主动“提案”,主导城市空间的功能规划,并承担起策略制定者、协同引导者的多重角色。
他们设立了项目总监岗位,组建跨职能的项目团队,开发经理、资产经理、法律顾问、投融资人员等开始围绕具体地块组团作战。他们对项目开发与未来使用者的匹配有明确预设。
例如,在75号百老汇的Biogen总部项目中,MITIMCo不仅主导了开发,还围绕该企业的研发需求与其共建实验平台,实现了空间使用与产业目标的深度对接。
再比如在最新的Volpe项目中,MITIMCo组建了一个包含法律顾问、开发经理、可持续发展主任、投资分析师的专属团队。这个团队不仅负责项目本身的规划执行,还需要将其纳入整个 Kendall Square 的空间逻辑中,确保项目对外形成街区活力,对内又能承接AI、生物医药等产业协同的场景需求。
正是因为团队规模不大,他们想要实现巨大的影响力,就需要:
做少量但关键的项目,
做高质量而可持续的布局。
他们不会将精力分散在大量项目上,而是瞄准能真正改变区域格局的战略性节点,从选址到合作方,从用途到招商对象,每一步都紧扣未来的知识流、资本流和人才流。
这种小团队高杠杆的组织方式,之所以成立,
还依赖于他们在治理结构上建立起的清晰分工与协调机制。
MITIMCo虽然是MIT下属机构,但以独立法人身份运作,内部治理方式更接近专业投资公司。重大决策需要经过MIT校董会下属的投资委员会审议,通过财务与战略双重视角进行把关。而在日常运作中,MITIMCo享有高度自主权,其CEO与高管团队根据项目表现与资产回报承担责任。
换句话说,他们在制度上连接着大学的长期使命,在执行上又拥有类似投行的市场节奏。这种“两边通”的结构,使MITIMCo能够在商业谈判时保持敏锐,在生态建设时坚持原则。
而MIT校方对其的信任,也并不止步于审批流程。在很多关键项目上,校长、副校长、教务长等高层会亲自参与开发蓝图的制定,与MITIMCo团队共同讨论下一步应引入哪些企业,是否需要调整某个项目的用途,如何回应城市社区的诉求。
这种双向协调机制,让MITIMCo既有充足的行动空间,也始终清楚自己要服务的,是一个“教育-科研-社会”多重目标体系。
构建生态
而非简单招商
MITIMCo管理的每一块地,不只是地图上的一笔“资产”,而更像是他们手中用于编排生态系统的棋子。哪一个地块什么时候开发,适合引入怎样的企业,应该预留多少空间用于未来未可知的实验形式——这些问题,他们思考地很多,回答得也很谨慎。
所以,在招商标准上,MITIMCo并不以租金收益为唯一指标。很多时候,他们会选择看起来“赚得不多”的硬科技初创公司,只因为这些企业拥有真正的技术厚度,与MIT科研生态关系紧密。而面对一些愿意出高价的金融机构、快消品牌,如果发现其与校园目标脱节,他们也会果断放弃。
一个经典的例子,是Volpe地块的再开发。
2017年,MITIMCo以7.5亿美元从联邦政府手中购得这块地。这是城市中极具战略位置的一块空地,旁边就是MIT主校区,另一边则紧挨着Kendall Square 的核心节点。
如果交给传统地产商,大概又是一个高端写字楼群,配套餐饮、零售、停车场,然后高租金回报、稳定现金流。
但MITIMCo的方案完全不同。
他们围绕三个主题展开策划:人工智能、生命科学、气候科技。
每一栋楼都不是为“租出去”而设计,而是为“知识转化”量身打造。
Pfizer 在这里设立全球研发总部,一层是面向公众开放的实验展厅,展示生物技术的最新成果。街角则开了一家由MIT校友创办的材料科技咖啡馆,既是商业空间,也是展示场域。
这些组合听起来不“经济”,但却让这块地真正“活”了起来。学术、产业、市民,在这里穿插、交错、碰撞,形成了从基础研究到企业孵化、从前沿科技到公众认知的流动链条。
另一座重要的“空间转译器”,是 The Engine。
这家孵化平台专门支持那些“太慢、太重、太深”的硬科技项目,也就是常规资本看不上的“高门槛科研”。MITIMCo不仅提供了空间,还参与了基金设计、企业协作和空间定制,让这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科研落地站”。
MITIMCo团队内部流传着一种很实用的判断方式:
“这个项目,如果做成功了,会让谁离我们更近?”
这句话看似简单,背后却体现了极强的战略判断力。
这个地块能否帮助MIT的研究成果转化?这个空间能否容纳未来的产业原型?这个设计能否促进校内外交流?
在不断调整的城市现实中,他们不求复制成功路径,而是力求做出恰当回应。
在启动每一个项目之前,他们也会先问一句:
未来最该留在这里的企业是谁?
他们需要怎样的空间?
我们能否提前为其准备好?
这种策略,使他们从一个“房东”,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态组织者”。他们逐步搭建起一个完整的链条:从校园土地的战略配置,到科技企业的导入引导,再到空间运营收益的持续反馈。
这一阶段,MITIMCo的角色已经远远超出校园边界。而是构建出了一个强内聚、高密度、具有向心力的空间生态:
在这套空间系统中,企业不再是彼此隔绝的承租人,而是共同参与的节点;而空间,也承担起连接知识、沉淀协同的作用,而非单一的容器。
世界上有很多大学拥有大片土地资源,特别是在某些城市,高校本身就是“地段最佳”的土地持有者。但真正把这些土地作为长期发展的重要工具,用心经营空间、编排功能,并由此构建出一个有活力的创新生态系统的机构,并不多见。
所以,MITIMCo对我们的启发是巨大的:
第一,它打破了“高校做开发”的低效传统,证明大学不仅可以造空间,还可以主导创新生态的地理组织结构。
第二,它并未将片区开发等同于造楼卖租,而是通过战略租户选择、功能混合设计和公共利益机制,建立起结构性协同。
第三,它用一个十几人的团队,撬动了一个城市的科技地图重排,也为我们提供了“小组织如何运营大系统”的范本。
当然,MITIMCo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复制的项目,
但它提供了一个值得思考的出发点:
在城市快速变化的今天,
谁来负责“让重要的东西靠近”?
谁来设计“什么样的空间才值得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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