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书法的本色表现
——高立栋书法艺术刍议
《周鼎·史记》
郑燮 《题画竹》
杜甫 《戏为六绝句》
李白 《春夜宴桃李园序》
北辰
一幅优秀的书法作品就是一个能量场,一种在特定场域中超越平常状态的存在,只有神游其中,方能感知其能量聚散变幻并受到感染。高立栋的篆书《兰亭序》就是这样一幅充满能量的作品。王羲之的《兰亭序》号称“天下第一行书”,是历代书家终身研学、临习的法帖之一。以“兰亭”写“兰亭”,有利于把握形神关系,领略其中俊逸的书风,但要出类拔萃绝非易事。高立栋的篆书《兰亭序》参透原帖笔意,在复活其神髓的同时,彰显出篆书结体别样的仪态及意趣,令人耳目一新。
清人袁枚说:“从性情而得者,如出水芙蓉,天然可爱。”某种意义上讲,高立栋的《兰亭序》堪称“破体”篆书,同样是一幅“从性情而得”的佳构。该作品结体疏朗,运笔圆中寓方,既注意到了笔势的力道和偃仰向背关系,又在自然形成的牵丝效果中流露出一种隶草遗意,应了王羲之所吟咏的“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在法度之中活现出当年“曲水流觞”的情致。整体章法参差错落、顾盼生辉,尤为可喜的是,在篆隶构形的原始形态中,一种初民的喜悦扑面而来。
清代书画家赵之谦曾言:“生平因学篆始能隶,学隶始能为正书。”由此形成的“颜底魏面”的雄强书风无人能及。十多年来,高立栋在系统学习赵之谦书法上用功尤勤,联句《云边雁断,陇上羊归》以北碑为质,隶楷兼容,篆籀笔法万毫齐发,提得起、铺得开、收得拢,方折处见顿挫,平整中见险绝,斩钉截铁,雄浑奇崛。从这幅字中,可以窥见高立栋深厚的碑学功底。有人说高立栋的行楷书,与赵之谦相较“几可乱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代书风从建构中求变,就成为有识之士热衷的美学追求。书法艺术的建构性并非今人新创,这一现象往往出现在书法的自觉时代,如书史上的“魏晋风度”,除了书体自身的尚新求变,还与因时顺势、虚静守一的精神相统一。换句话说,“魏晋风度”的点画结构无论多么秀逸多姿,但其实质与当时崇尚玄学清谈和流连山水的主体生命有关。说明在汉字书写的建构性功能中,象形、会意不可偏废,是汉字书写永恒的核心诉求。高立栋大草《元好问·游泰山》就是一幅“建构性”作品。深厚的篆隶功夫派上了用场,形成了字心紧密的辐射式结构;由于他的行书深得赵之谦神髓,自然落笔不苟且多有意态;从整体上看,该草书取右倾之势,驱毫裹锋振荡而行,点与线在中锋、卷锋与侧锋间使转自如,势如孤蓬自振、惊沙坐飞,既纵横跌宕又古朴茂实,神完意足。如果说王铎的大草时人谓之“雨夹雪”,那么毫不夸张地说,高立栋的《游泰山》就是风吹沙。
高立栋正值壮年,所书气势旺盛也实属正常。神游于《游泰山》满纸“风吹沙”的情境中,抓人眼球的还是他那笔笔恣肆、笔笔有筋节的线条,就像一段乐曲中奏响的转调和强音,从非具象造型的形式美感中,真切地感受到一种不羁的自由和坚韧的精神。必须指出的是,取类万象、天人合一,是书法艺术的永恒母题;意与象的契合、点与线的运动倾向,为建构性书法提供了极大的空间想象力。由碑、帖到碑帖融合,高立栋恰好走在“正反合”的书艺大家之路上。现代书风和现代艺术一样立足于直率的本色表现。窃以为楷书的八法精劲就是八方出击,比其他书体多了几分表情,在正大气象上再添一点楷法的高情逸韵。(本文配图均为高立栋作品)
责任编辑:杨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