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
是否成为风景
取决于自己
苦难的深度
换来一生的高度
有意或无意
给阳光和鸟雀
提供一个敞篷的蜗居
在命运面前
用柔软的身段
卸下风雨
坦然躲进一截卧倒的枯木
又活成了一棵树
蹬车
乡下的麦垛很高
高不过批发部的冷饮
陡坡弓着老腰,迫使父亲站立前倾
箭一样把天空瞄准
他咬紧牙关
链条也咬牙切齿
他掌握三轮车的部分把柄
比如欺软怕硬,比如桀骜不驯
每次在半坡对峙
父亲渴望从背后生出神力
让动荡的生活恢复平静
而那个猛蹬三轮车尾的路人
原谅我的瘦弱
在轰鸣的阳光中
烙上焦糊的脚印
四分之一的故乡
四个慈祥的老人
有三个,相继从堂屋走进
鼻梁形状的小土包
薄雾,顺着眼眶流下悬崖
这让山势更加陡峭
劝一个按节气擦拭墓碑的人
离开老家
无异于骨肉分离
还剩四分之一的故乡
熟悉的湿棉被
像小土包,蜷缩在双人床
(作者单位:重庆开州九鼎饲料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