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吴晓波频道CHANNELWU
《一个属于中国的世纪可能已经到来》,这是《纽约时报》5月19日的一篇重点社论。
一贯热衷于唱衰中国的《纽约时报》并非突然转性,而是他们有更加需要唱衰的对象——特朗普。这篇文章多角度地指责特朗普,说他正在大肆破坏美国力量和创新的支柱,执着于关税,而没有意识到中国构成的威胁有多大。
在美国精英阶层看来,中美正在进行决定一个世纪世界格局的生死角力,而特朗普居然在执着于区区贸易逆差,短视到令人痛心疾首。
属于美国的世纪
在美国精英阶层看来,正是过去优秀的战略,让美国得以“领导”全球近一个世纪。
1946年,时任美国驻苏联大使的乔治·凯南,给华盛顿拍了一份长达6000字的电报,题为《对苏联的指控》,他指出,斯大林一定会扩张自己国家的实力,并且不惜伤害美国的利益。
乔治·凯南与他发送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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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凯南又发表了一篇社论,题为《苏联外交行为的根源》,驳斥了战后美苏可以通过强强联盟来维持世界稳定的“幼稚想法”,他将苏联比喻为一个发条玩具,会坚定地朝着特定方向进军,并摧毁一切阻挡它的对象。因此,美苏两国的斗争将避无可避,而美国则必须强硬起来。
以这篇文章为起点,凯南在论战和思考中逐渐形成了一套战略思想——“遏制”,即美国需要千方百计来遏制苏联这台机器扩张,从而维护世界的稳定与美国的利益——这成为了美国在冷战期间的主导思想,而凯南本人则获得了“冷战之父”的称号。
在后来的时间里,保罗·尼采、亨利·基辛格、布热津斯基、沃尔福威茨相继主导了美国的外交政策,虽然风格、侧重点大为迥异,但是大方向都没有偏离凯南的遏制策略。
基辛格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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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都致力于打造一个稳定的世界格局,而这个格局则必须由美国主导,美国的经济利益要得到优先保证,美国的价值观要向世界扩张,美国的军事优势则作为支持这些行为的强大后盾。
他们博学强识,他们深思熟虑,最重要的是,他们赢了。曾被许多人认为将屹立千年不倒的苏维埃联盟,在这些精英设计的竞争策略下轰然瓦解,仅享国祚69年。
但胜利总是有代价的。
冷战胜利使得精英阶层产生了过度的自信,甚至出现路径依赖。证据就是,美国竟开始自发地寻找类似苏联的敌人。
1998年,北约开始东扩。对此,时年94岁的凯南批评道:“这是一场新冷战的开始,俄罗斯人将会逐渐做出相当不利的反应……这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
美国在制造敌人
2005年,美利坚伟大的战略家凯南逝世,遗憾的是,他最终没能看到这个错误被修正。相反,它至今还在不断扩大中,因为美国的“冷战雷达”照到了中国。
就在凯南去世的同一年,英国学者尼尔·弗格森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此后五年,他来了五次,去过包括延安在内的多个城市。他说:“我突然意识到,西方主宰世界的500年已接近尾声。”
次贷危机爆发后,尼尔·弗格森关于中国的言论以及他的“美国帝国论”越来越得到美国鹰派政客的重视,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将中国视为潜在劲敌。
曾担任哈佛大学校长的经济学家劳伦斯·萨默斯,表达过与尼尔·弗格森类似的观点:人们往回看这段历史,冷战的结束,在美国、欧洲发生的情况,以及伊斯兰世界的争斗,都只是第二等事件,第一等事件是,亚洲的崛起,中国的复兴。
劳伦斯·萨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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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本任期的核心幕僚彼得·纳瓦罗,早在2006年就写了一本书——《即将到来的中国战争》,他将美国的结构性贸易失衡风险、制造业空心化风险,全都归咎于中国,并认为中国的目标是“实现全球制造业控制”“瓦解西方自由秩序”。
特朗普第一个任期时曾担任总统首席战略官的史蒂夫·班农的观点也差不多,他认为,这几年的民粹大规模兴起,正发生在一个独特的全球阶段,即中国的崛起;中国通过种种手段摘走了本应属于美国的技术创新,而美国自与中国建交以来就怀抱的期望则完全错误——中国在经济发展后并不会变成美国想要的样子。总体而言,“这个世界,正处于刀刃之上”。
很明显,在他们眼中,中国就是第二个苏联,是需要全力击倒的敌人。
为什么次贷危机以后美国政界会突然加大对中国的敌意呢?美国人自己就完美解答过。
在美剧《纸牌屋》中,有这样一段剧情:主人公安德伍德总统身陷各种丑闻,大位摇摇欲坠,于是,他决定向恐怖组织宣战,以转移公众注意力。他最后的内心独白让人印象深刻:“我们制造恐怖。”
艺术从来都源于生活。
不一样的“敌人”
敌人,可以凝聚共识;敌人,可以转移矛盾。战胜敌人还能获得巨大的声望与利益。难怪特朗普总统一直在强调自己“赢赢赢”了。
问题是,如果最后没赢呢?
今日的中美关系,与当年的美苏关系相比,有太多不同。
◎ 第一,当年的世界格局是两极对峙,世界各国非美即苏,少有中间地带;如今的世界则更加复杂多元,各国之间利益交织,想通过制造敌人来团结盟友,难度陡增。
◎ 第二,当年双方意识形态对立严重,都试图将彼此的价值观向外推广,展开激烈的代理人竞争。如今中国却不进行意识形态输出,强调各国应根据自身国情选择发展道路。看起来,这个敌人更为擅长凝聚共识。
◎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当年美苏两国集团在经济上几乎没有往来,而如今中美却互为彼此重要的贸易伙伴,中国需要美国广阔的市场,美国也需要中国强悍的供应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美国商店里出售的中国制造商品
正如乔治·凯南所言,“对付敌人要比对付朋友来得简单”。
而且,美国自身的状况也较当年有了较大恶化。比如,1970年代,美国前1%的富有者只拥有8%的税前收入,但现在这一数字已经超过了20%;此外,蓝领阶层的收入增速也大幅下滑,甚至出现倒退。贫富差距滋生了大量了社会问题,也破坏了美国的国际形象。
另一方面,中国的状况在某些方面还要强过苏联。比如,中国的GDP现在已超过美国(以购买力平价计算),而苏联多数时间不足同期美国的一半。
1957年10月,苏联发射了世界第一颗人造卫星斯普尼特克,让美国人大为恐慌,意识到苏联在太空科技领域可以与其展开竞争。而今年年初DeepSeek的火爆,则让美国人感觉,这样的“斯普尼特克时刻”还可能有很多很多。
时移世易,种种迹象都显示,美国在这场新冷战里开局不利,难怪《纽约时报》会搁置反华立场,振臂高呼:“本世纪究竟属于中国还是美国,这取决于我们。但是改变方向的时间已经不多。”
可惜的是,总统先生并不喜欢看《纽约时报》,他的拥趸也不怎么看。
本篇作者 |akagi| 责任编辑 | 徐涛
主编 | 何梦飞 | 图源 | V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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