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嘉兴日报
■阿倩
邂逅《花好月圆》这本书,是在我家附近的一个社区图书馆。书名喜庆的它,被安置在一排言情小说里。我随手打开,读了几行,很有嚼劲,遂把它借走了。
读小说集的时候,我一般喜欢先读与书名相同的那一篇。读《花好月圆》之前,我还以为这是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俗套的爱情故事。不承想,“花好月圆”只是一家茶楼的包厢名。女主角是茶室里的服务员桃叶。故事的结尾,桃叶清场的时候,目睹了一对暧昧已久的老顾客双双卧在沙发上,拥抱着,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一对苦命鸳鸯,死了以后,还难舍难分。他们究竟算是圆了呢,还是没圆呢?
付秀莹小说中的环境描写,每一次都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就像电影里的空镜头,总能恰到好处地捕捉人物情绪的落脚点。在《幸福的闪电》里,作者为了表达单身女性蓝翎的孤独、寂寞和空虚,甚至把床单、窗帘、枕头的颜色和花纹都描写了出来。关于床单,她是这么写的:“至于床,更是风情万种。纯白的底子,盛开着紫色的花朵,深深浅浅。”描写枕头也很精彩:“枕头的边缘,盛开着半朵凤凰花,有一种令人心疼的妩媚。”
作者笔下的芳村,那就更美了。“夕阳在天边慢慢融化了,绯红的霞光一片热烈,简直就要燃烧起来了。”《爱情到处流传》这个小说描写的是父母爱情。父亲是个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他曾经爱过母亲,也背叛过母亲,亦冷暴力过母亲。可母亲依旧每个周末都持着精致的妆容,做着可口的饭菜,等待父亲回家。在村里的乡邻看来,这依旧是一个幸福家庭,一对模范夫妻。小说的结尾,作者是这么输出价值观的:“他们活得很认真,没有半点敷衍。”诚然,很多婚姻题材的小说总以女主愤怒、出走等方式来表达女性的反抗。然而,这位情绪稳定的母亲,不哭不闹,反而以更优雅、更从容的姿态去面对生活,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呢?
在作者的文学故乡——芳村里,每个女性,无论年轻还是苍老,无论美丽还是平凡,她们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社会经验和丰富多彩的个人情感。而这些,决定了她们的视野、认知和格局,也决定了很多故事的走向。决定故事走向的可能是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也有可能是落后扭曲的乡村伦理,更有可能是贫瘠土壤上缺失的文化教育。比如作者笔下的翠缺,她是家中的老大,她越长大,越想离开芳村,可她出不去。娘说,妹妹也要读大学,供两个,咱供不起。她只好去村里的家具厂做工,面对工厂老板的性侵,翠缺第一次选择了隐忍,但第二次,她举起了一把大剪刀插进了老板的胸膛……
作者笔下的凡人凡事,尤其是发生在村里的那些小故事,归根结底都是家长里短的寻常事。但作者极其擅长利用语言的棒针把麦秸、玉米、棉花、高粱等琐碎的素材,全都串联起来,编织成一朵一朵盛开的花儿。这些花儿很朴素却很芬芳,很寻常却很温暖。读付秀莹的小说,我有一种听邻家姐姐讲故事的感觉,很吸引人,也很有味道。我一边听故事,一边很想问她,后来呢,后来翠缺怎么样了呢?
女人的花期短,一定要珍惜当下,趁还可以绽放的时候,努力地盛开。然而花开了,月就一定会圆吗?其实书中的一句话,早已给出了答案:“月亮慢慢地爬上来,亮得很,只是不怎么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哩。翠缺想。”作为读者,我也和翠缺一样,如果十五的月亮没有圆,我也会相信,十六的时候它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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