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WTT香港总决赛混双小组赛的现场，比分牌定格在0:3。 林诗栋和蒯曼输给了队友王楚钦、孙颖莎，但比比分更刺眼的，是现场电子屏上的支持率数据——“莎头组合”86%，“栋曼组合”14%。 这场国乒内战中，观众席的欢呼声几乎一边倒地涌向奥运冠军，而两位拼尽全力的年轻人，仿佛在客场作战。

比赛过程并非碾压局。 林诗栋和蒯曼首局与“莎头”缠斗至11平，第二局在1:5落后时追到10:10，每局分差最大不过5分。 技术统计显示，蒯曼的台内控制成功率高达81%，林诗栋的反手拧拉多次打穿对手防线。但每当他们追分时，现场只有零星的掌声；而王楚钦或孙颖莎每一次得分，都能引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这种倾斜并非偶然。 此前多哈世乒赛上，林诗栋对阵梁靖崑时，全场观众几乎一边倒为后者加油。 更早的巴黎奥运女单决赛，陈梦战胜孙颖莎后，现场中国观众集体沉默，甚至有人对她竖起中指。 一位网友在社交媒体吐槽：“明明是国乒德比，却硬生生被粉丝变成‘主场打客场’。 ”

“莎头组合”拥有庞大的粉丝群体，他们的应援组织严密。 WTT官网评论区，粉丝曾刷屏要求“合理安排王楚钦赛程，单打必须排在混双前”。 而林诗栋和蒯曼的赛程压力同样沉重——林诗栋刚打完男单，蒯曼即将对阵早田希娜，却无人为他们发声。

粉丝的“竞争思维”加剧了这种倾斜。 某体育博主分析，部分王楚钦粉丝将林诗栋视为“威胁偶像地位的存在”，因此在其与梁靖崑等队员比赛时，会采取“支持对手”的策略。 这种饭圈行为，与运动员间的真实关系形成反差。 王楚钦曾公开呼吁粉丝“尊重隐私，保持距离”，但收效甚微。

林诗栋和蒯曼的实力远超14%的支持率。 本赛季他们横扫12冠，积分断层世界第一。 对阵香港组合黄镇廷/杜凯琹时，两人打出11:4的碾压局，黄镇廷赛后坦言：“打国乒比抽签难多了。”国乒教练组对其定位明确：他们是混双项目的“双保险”之一，肩负2028年奥运周期重任。

但观众缘不仅取决于成绩。 林诗栋因赛后采访称蒯曼“像人一样”被批冷漠，蒯曼曾因顶撞教练、称呼孙颖莎为“那女的”引发争议。 而“莎头”的默契互动、奥运冠军光环，更易引发情感共鸣。 这种形象差异，被饭圈放大为“支持谁”的道德选择题。

WTT香港站的观众席上，一名小男孩问母亲：“为什么大家只给一方加油？ ”母亲沉默以对。 这个问题背后，是体育精神的异化。 邓亚萍曾直言：“我们可以有偏好，但每个好球都值得掌声。 ”巴黎奥运女单决赛后，陈梦坦言：“爱可以热烈，但别伤人。 ”

中国乒协在2025年3月发布文明观赛倡议，明确反对“侮辱、嘲讽运动员”的行为。但规则难以约束情绪。 当林诗栋第三局飞身救球未果，与对手笑着摇头时，看台传来的仍是零落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