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已在法庭上完成对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垄断指控”的全部抗辩。如今，这家科技巨头的命运——是否面临拆分——全系于一名联邦法官之手。

　　长达七周的庭审于5月27日收官，双方获四个月时间提交书面陈词。随后，美国地方法官詹姆斯·博阿斯伯格（James Boasberg）将裁定：Meta是否在社交媒体市场构成非法垄断，其主导地位是否源于十余年前对Instagram与WhatsApp的收购。

　　FTC指控称，当时名为Facebook的Meta收购两大应用（2012年收购Instagram、2014年WhatsApp）并非出于竞争，而是为巩固其在“亲友社交网络”细分市场的垄断地位。若博阿斯伯格支持这一指控，Meta可能将被迫剥离Instagram、WhatsApp或全部。

　　这一过程可能仍需数年时间才能尘埃落定。若Meta全面胜诉，FTC预计将迅速提出上诉。但博阿斯伯格的裁决仅针对该公司是否存在违法问题。若其支持FTC的指控，将触发另一场关于如何弥补Meta行为所致损害的审判。

　　目前尚不清楚博阿斯伯格何时会作出裁决，不过裁决结果可能在年底前公布。

　　全面出售

　　FTC未立即回应关于庭审结束的置评请求。该机构一位发言人此前曾表示，Meta的辩护主要依赖“自利的高管和花钱聘请的专家”。

　　FTC坚持认为，只有全面出售两项资产才能解决问题。不过，博阿斯伯格法官将拥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来制定解决方案。他可能裁定仅其中一项收购交易违法，并仅要求出售相关服务，也可能做出FTC尚未考虑到的其他裁决。

　　过去几周，FTC的律师们在华盛顿针对Meta的收购交易及其在社交网络行业的主导角色，对包括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在内的多位Meta高管进行了密集质询。FTC主张，Meta在一个被狭义界定为“个人社交网络服务”的社交网络市场细分领域占据支配地位，该领域侧重于朋友和家人之间的互动分享。

　　与此同时，Meta辩称其竞争对手远不止传统的朋友和家人分享领域，还涵盖短视频、电商和私人通讯等领域。

　　尽管在审判期间出现了一些新的披露信息——包括扎克伯格曾主动提出分拆Instagram以预先规避潜在监管——但审判结果可能取决于围绕竞争市场定义的更微妙复杂的博弈。

　　狭义市场

　　范德比尔特大学（Vanderbilt）法学教授、反垄断专家丽贝卡·艾伦斯沃思（Rebecca Allensworth）指出，FTC 对市场的狭义界定一直是其案件的薄弱环节。“他们会试图将市场范围限定得非常小，尽可能贴近Facebook的业务范畴，”她说

　　但艾伦斯沃思补充道，FTC在弱化这一弱点方面做得颇为巧妙。“他们称，Facebook具备其他社交媒体平台所不具备的特质，即与朋友和家人的直接关联，这使其成为一种独特的产品，而非竞争对手的替代品，”她表示。艾伦斯沃思指出，Meta在假日期间出现的使用量激增现象便印证了这一点——人们通过其产品与亲人联络的需求显著上升。

　　Meta的律师辩称，自Facebook成立及收购Instagram和WhatsApp以来，其产品已显著演化，纳入了拓展竞争对手范围的各类服务。尽管FTC将Snap公司的Snapchat列为竞争对手，但并未涵盖TikTok、YouTube或苹果公司的iMessage等产品。

　　反垄断分析师贾斯汀·特雷西（Justin Teresi）认为，这种演变自然而然地重塑了竞争格局，对Meta有利。

　　朋友和家人

　　特雷西指出，朋友和家人分享“不再是Meta产品的核心用途”，并提到近期Meta平台上来自用户社交圈之外的推荐内容日益增多。FTC虽已证明朋友和家人分享功能仍存在，但未能证明这仍是用户使用Meta产品的主要原因。“它们已成为时代变迁的牺牲品，”他补充道。

　　在庭审期间，包括Reddit、X、TikTok和Pinterest在内的多家科技公司代表出庭，阐述其产品如何与Meta旗下产品争夺用户使用时长和注意力——进而争夺广告收入。特雷西指出，尽管此类竞争确实存在，但实际作用未必如Meta预期般显著。

　　“如果要说这里的相关市场是争夺广告收入，那么任何事物都可纳入其中，”他表示，“你可以把电视算进来，甚至印刷品也行，这个概念简直无所不包。”

　　目前尚不清楚博阿斯伯格的倾向。特雷西认为Meta有60%的概率胜诉，且双方在等待法官裁决期间仍有和解可能。尽管艾伦斯沃思认为FTC已构建了有力的论证，但她也不确定该论证是否足以支持对Meta实施实质性拆分。

　　“所有反垄断案件都极难胜诉，”她表示，“实际上我认为本案结果存在不确定性，双方均有胜诉可能。”编辑/陈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