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作为中国近代教育的思想策源地与实践先行地之一，福建侯官孕育了一大批站在时代潮头的知识分子。他们以启民智、育新民、强国力为己任，为推进中国教育现代化展开不懈探索、发出思想先声。

12月3日-12月7日，第四届侯官论坛在福州举行。《闽人智慧·福州系列》特别推出主题策划，探讨福建、福州近现代以来在教育、科技、人才等领域的先行探索与时代价值，让智慧之光照亮前行之路。

福州人爱什么？爱美食、爱喝茶、爱爬山，也爱读书，北宋学者龙昌期就点赞福州“是处人家爱读书”。不仅如此，福州人更爱办学！而且是专办名校——这堪称福州人的“祖传技能”。

放眼全国，不少知名学府背后都有福州人的身影：北京大学、浙江大学、厦门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河海大学……这些响当当的高校，都是福州人参与创办的。

福州“F4”

是北宋教育初代“天团”

福州人办学的传统，至少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侯官人陈襄、郑穆、周希孟，和闽县人陈烈，组成了北宋教育“天团”，被尊称为“海滨四先生”。

“海滨四先生”。图源：福州市博物馆

侯官和闽县同属于今日之福州。他们是福州本土最早的“教育家群体”，提倡“明经术、励品行”的治学思想，为南宋朱子理学的形成播下关键火种，影响了后世数百年文教体系。

办学，福州人是专业的

林启：

在杭州办学的福州“狠人”

没他可能就没有奖学金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鸦片战争爆发的前一年，侯官人林启出生。出身寒门的他，25岁中举，37岁中进士，任翰林院编修。深受林则徐务实开放思想的影响，林启立志报效国家。

林启

甲午战争清军大败，慈禧太后却挪用海军军费修建颐和园。林启上书反对“请罢颐和园之役，以疏民困”，结果被外放浙江任衢州知府，两年后调任杭州知府。

这次贬谪，反而成为林启为近代中国教育现代化“添砖加瓦”的机会。

“居今日而图治，以培养人才为第一义；居今日而育材，以讲求实学为第一义。”林启意识到旧式书院不能开启民智，便向浙江巡抚廖寿丰建议在杭州兴办新式学堂。

1897年，求是书院成立，林启是书院的总办，相当于现在的校长。福州同乡高凤岐、高而谦、高凤谦（高梦旦）、林獬（林白水）、林纾等人陆续来到杭州，协助他办学。

求是书院的教学设计讲究“中西会通”，学生们既要学经史传统，又要学算学、格致（物理）、化学等西学课程。这里，走出了陈独秀、厉绥之、施承志、许寿裳等一大批杰出人物。书院历经多次发展改制，1928年定名国立浙江大学（今浙江大学）。

求是书院。图源：浙江大学微博

1897年8月，林启创办蚕学馆，聘请法国、日本专家执教，课程仿照西方，如理化、动植、蚕体生理、病理、气候、土壤、饲育、丝，还备有显微镜等科学设备。教学方针采取“学而致用”，注重理论和实践结合，凡学生所学的课目都要进行实习。作为今天浙江理工大学的前身，蚕学馆的创办拉开了我国近代纺织和农业教育的帷幕。  

蚕学馆。图源：“浙江理工大学图书馆”微信公众号

1899年，林启又创立“养正书塾”，开设国文、小学、经学、英文、音乐等课程，鲁迅曾在此执教。后来，“养正书塾”改称“浙江省立第一中学”，是今天杭州高级中学、杭州第四中学的前身。

林启还是我国教育史上制定和实行“奖学金”制度的第一人。为了补充办学资金，林启不仅分文不取校长津贴，甚至把夫人的嫁妆首饰拿去典当，给优秀学生发奖学金。

林启逝世后，安葬于杭州孤山北麓。杭州西湖畔，静静矗立着一座为纪念他而建的纪念馆——林社，向往来游人娓娓讲述着这位福州教育家呕心育才、泽被后世的往事。

林社，又称“林启纪念馆” 图源：“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微信公众号

严复：

“发帖”让北京大学“起死回生”

北京大学的诞生与存续，背后离不开福州人的努力。

1898年7月3日，光绪皇帝批准了《遵旨筹办京师大学堂并拟开办详细章程折》，中国近代第一所由清廷直接创办的综合性大学——京师大学堂有了“准生证”。

然而，从戊戌变法（百日维新）到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侵华，京师大学堂数次濒临停办，命运多舛。1903年，清廷专设京师大学堂总监督，福州人张亨嘉被选为首任总监督。数年后，他因年事已高告老还乡。

1912年2月，京师大学堂百废待兴，严复临危受命，接任总监督兼文学院院长。三个月后，京师大学堂更名为北京大学，严复成为学校改名后的首任校长，也是唯一无缝衔接京师大学堂与北京大学的核心负责人。

严复。图源：福建纪检监察

同年7月7日，教育部门突然下令停办北京大学。严复义愤填膺，向袁世凯和教育部提交了《论北京大学校不可停办说帖》与《分科大学改良办法说帖》，力陈“全国之大，必有好古敏求之士，从而为之者，即使向往无人，亦宜留此一线不绝之传”。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7月10日，教育部取消停办动议，北京大学“起死回生”。

作为近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思想家、翻译家和教育家之一，严复的号召力不言而喻。京师大学堂和北京大学留下了陈衍、林纾、林庚白、卢绍鸿、林传甲、周景涛、严文炳、叶可梁等一大批福州籍学者执教的身影。

北京大学旧址。严复翰墨馆供图

陈宝琛、王眉寿：

这对福州夫妻，是“办学CP”

陈宝琛与王眉寿夫妇二人，堪称“办学CP”，被福州人誉为“帝师伉俪”。

陈宝琛

王眉寿

中法战争后，陈宝琛因“荐人失察”，被连降九级，闲居福州。在此期间，他锐意兴学育才，成为兴办福建新式学校的开拓者。

1903年，陈宝琛创办全闽师范学堂，任首任监督（校长）。该校是中国最早的师范学校之一，即今福建师范大学的前身。此外，陈宝琛还创办了东文学堂、政法学堂、商业学堂。

1906年，全闽师范学堂改名为“福建师范学堂”。

陈宝琛对福建教育贡献良多，他的妻子王眉寿同样不遑多让。

1906年，在陈宝琛的支持下，王眉寿在福州光禄坊玉尺山房创办了“女子师范传习所”，分设“家政”和“小学教员”两班，招收女学生60余人，并亲自担任第一届监督。此举开八闽女子师范教育先河，她也因此被誉为“福建女学第一人”。

这些知名学府的校长

都是福州人

福建侯官人邓萃英，与严复一样有着留学背景，是厦门大学筹备委员会成员，1920年12月被推举为厦门大学首任校长。此外，他还曾担任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今北京师范大学）和河南省立中山大学（今河南大学）的校长。

邓萃英。图源：厦门大学微信公众号

值得一提的是，在厦门大学历史上，第三任校长萨本栋、第七任校长田昭武和第九任校长陈传鸿都是福州人。

严复的侄子严恺，不仅是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两院院士，还是墨西哥科学院外籍院士。1952年，严恺负责筹建新中国第一所水利高等学校——华东水利学院（今河海大学的前身之一），并担任副院长、院长。1982年，在华东水利学院建校30周年之际，严恺提出“艰苦朴素，实事求是，严格要求，勇于探索”的十六字校训，这正体现了其一贯秉承的教育理念。1985年，华东水利学院恢复“河海大学”传统校名，严恺担任名誉校长。

1988年，严恺在黄河壶口考察。图源：河海大学

福州人沈元是中国航空航天高等教育事业开拓者和教育家，也是中国科学院资深院士。1951年，清华大学成立航空工程学院，他被任命为院长。1952年，沈元参加北京航空学院组建工作并担任首任副院长；1980年10月任院长兼党委副书记；1982年11月起任名誉校（院）长；1988年北京航空学院更名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后，他任名誉校长。

1953年，沈元在北京航空学院东操场（现图书馆）作动员报告。图源：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在福州人的名校“校长群”中，还有郭化若将军的身影。1944年，被誉为“人民炮兵的摇篮”的延安炮兵学校成立，他是首任校长。后来，他还曾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副院长。

郭化若。图源：福建纪检监察

侯官自古善治学。不论是在故土福州，还是远赴全国各地，爱国主义、科学精神、严谨治学、创新创造、实干担当，始终是福州籍教育家秉持的精神追求。

如果你来到福州，不妨去感受这座城市的文脉底蕴；如果你没有来过福州，不妨看看身边的高校，那里或许留存着福州人重教办学的精神内核。

福州人在中国教育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将在未来不断书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