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狂犬疫苗的“暴利时代”已经过去，价格战之下，又有疫苗企业面临出售。

7月21日，疫苗领域上市企业成都康华生物（300841.SZ）发布最新公告，上海生物医药产业并购基金（以下简称“并购基金”）拟通过协议方式收购康华生物，公司股票今日开市复盘。

激烈竞争下的选择

国内首家生产人二倍体细胞狂犬病疫苗的企业，也竞争不下去了。

7月14日，康华生物股票开始停牌，理由是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王振滔正筹划公司控制权变更相关事宜，且该事项存在不确定性。

资料显示，在“温州鞋王”王振滔羽翼下成长起来的康华生物，曾发展为国内疫苗头部企业，于2020年6月16日在深交所创业板挂牌上市。其核心产品人二倍体狂犬病疫苗是国产高端疫苗，已使用十余年。当年，凭借二倍体狂犬疫苗的稀缺产品，康华生物股价一路狂飙至每股996元，成为创业板首只逼近千元的股票。

不过，“鞋王”似乎更钟爱“长子”奥康国际（603001)，即便这两年奥康国际经营已陷入亏损，王振滔也没打算舍掉皮鞋业务。

康华生物如今到了被放弃的地步，背后有多重原因。

首先，批签发量被反超。从数据看，人二倍体狂犬疫苗批签发数量显著提升，由2021年的56批次批签发提升至2024年的92批次。然而，布局企业也多了，从过去十年的康华生物一家，扩展为康华生物和康泰生物二分天下。康华生物早在2014年就已经获批上市，拥有长达十年的先发优势，但由于其只有五针法，在依从性上并不如康泰生物的四针法，后者在上市第一年就实现对于康华生物批签发的反超。数据显示，康华生物人二倍体疫苗在2024年批签发为42批次，康泰生物的四针法为50批次。从营收数据来看，2024年，康华生物非免疫规划疫苗实现13.3亿元营收，占营收比重92.6%，较2023年的15.76亿元下降15.9%。

其次，没有价格优势。国内狂犬疫苗生产厂家越来越多，从2021年的5家增至2024年的13家，而且Vero细胞疫苗市场份额远高于人二倍体疫苗。锦缎研究院数据显示，2024年Vero细胞疫苗批签发量为598批次，而人二倍体疫苗为92批次，相当于八成市场份额被Vero细胞疫苗占据。最具代表性的企业是成大生物（批签发282批）和长春生物（104批），因为Vero细胞疫苗有价格优势，全程接种费用约为200元-500元，而人二倍体疫苗全程需要1500元至2500元。此外，为了抢夺市场份额，狂犬疫苗企业纷纷打起“价格战”。比如，华兰生物和成大生物将近200元/人份的疫苗如今降至70元至130元之间。

再者，竞争压力大。截至2025年1月，中国已有23种人用狂犬病疫苗上市，另有19种处于临床开发阶段。目前，拥有获批上市产品的疫苗公司中，人二倍体疫苗厂家有康华生物和康泰生物，Vero细胞疫苗厂家有复星雅立峰、成大生物、依生生物、艾美荣安、卓谊生物、亦度生物、长春生物、华兰生物、康润生物，地鼠肾细胞疫苗的商家包括远大生物和中科生物。其中，成大生物凭借Vero细胞四针法优势强劲，获得了狂犬疫苗市场最大的蛋糕，而随着卓谊生物和长春生物陆续获批四针法，成大生物的差异化优势也在渐渐消失。众多竞争对手的涌入，对原来的疫苗巨头而言压力倍增，康华生物和成大生物的市场份额都在被蚕食，二者都走上了“卖身”的地步。

今年3月，成大生物公告称，辽宁省国资委正式退出，公司变更为“无实际控制人”状态，而韶关高腾拿下辽宁成大控制权，持有成大生物54.67%股权。成大生物的人用狂犬病疫苗自2005年上市，从2008年起就连续16年位居国内榜首，2019年更是以3190万支的销量占据全球15.5%的份额，成为全球第一。

此外，二倍体细胞生产厂家越来越多。除了康华生物和康泰生物，智飞生物、成大生物的二倍体疫苗均已提交了上市申请，而成都所的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2BS细胞）也已经进入三期临床试验。这几家公司均是国内老牌的疫苗巨头，智飞生物拥有全国最成熟的疫苗商业化团队，成大生物则在狂犬疫苗方面具有极强的渠道优势。如果这两家公司顺利获批，那么康华生物的优势岌岌可危。

新东家实力强劲

成大生物之后，“鞋王”王振滔也选择急流勇退，不是没有道理。从行业大环境看，多家公司的产品获批只是时间问题，康华生物优势地位岌岌可危，在康华生物二倍体疫苗还未被完全取代的时候，将其卖个好价钱也许是最优选择。

根据公告，并购基金拟出18.51亿元收购康华生物21.9%的股权，收购价格为每股65.0266元，低于7月18日康华的收盘价72.01元。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并购基金设立以来首次收购上市公司股份。2024年底，《上海市支持上市公司并购重组行动方案（2025—2027年）》正式发布，提出设立100亿元生物医药产业并购基金，支持上市公司并购重组。今年2月，并购基金宣告“首关”，基金首期规模约50.1亿元。

作为上海市国资基金矩阵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并购基金由上实集团旗下上实资本作为基金管理人。基金将着眼上海生物医药产业发展全局，统筹政府引导和产业发展需求，聚焦龙头链主协同、产业强圈建链、资产重组赋能策略，通过资本注入、治理改善、管理提升、兼并重组等市场化方式，全面服务“链主”企业。以战略协同与资源导入实现“建链、补链、强链”，持续为细分赛道产业链转型升级作出贡献。

本次入主康华生物的万可欣生物2025年7月8日成立，其中上海上实生物医药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持有0.001%合伙份额，上海生物医药并购私募基金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持有80.209%合伙份额，上海医药（集团）有限公司持有19.790%合伙份额。公告显示，18.51亿元的收购资金来源均为万可欣生物合法的自有资金及自筹资金。

业内人士认为，并购基金看重的可能是康华生物的在研六价诺如病毒重组疫苗，这是个不错的标的。据悉，重组六价诺如病毒是目前在研价次最高的多价诺如病毒之一，也是全球首款获得临床许可的六价诺如疫苗，涵盖了六种诺如病毒主要流行基因型（GI.1、GII.2、GII.3、GII.4、GII.6、GII.17），理论上可以预防90%以上的诺如病毒感染及其引起的急性肠胃炎。

2024年初，康华生物与HilleVax达成合作，HilleVax将支付1500万美元预付款，2.555亿美元里程碑款项，以及个位数百分比的销售分成。作为交换，HilleVax在除中国（含港澳台）以外地区对重组六价诺如病毒疫苗及其衍生物进行开发、生产与商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