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沈阳晚报
酷暑已至,与春的和煦、秋的清凉和冬的严寒不同,暑的热似乎更让人印象深刻。杨万里曾感叹“日光煮水复成汤,此外何处能清凉”,杜甫则直呼“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柳宗元却在“夏初草木深,薄暮一蝉鸣”的描摹中反衬着热的焦躁……
从古至今,人们对暑热的感觉是一样的,与古人相比,今人喊热的方式似乎直白得不忍直视,那缺少的几许味道也恰恰透着文化传承的意义。
♦古人喊“热” 比的是优雅
李白在《夏日山中》用“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袒露着诗仙的野趣与“风度”;王维在《苦热》中只能感叹“轻纨觉衣重,密树苦阴薄”而无可奈何;陆游与《苦热》“抗争”的结果就是“石涧寒泉空有梦,冰壶团扇欲无功”;王毂在《苦热行》中则留下了“何当一夕金风发,为我扫却天下热”的祈愿;而柳宗元则在《夏夜苦热登西楼》中以“谅非姑射子,静胜安能希”的自嘲来表达心中的无奈……暑热是一个古今难解的问题,今人比古人是幸运的,正如网上很多网友说的那样:古人喊热只能写诗,而今人喊热可以开空调。
♦古人避“热” 比的是随性
盛夏中不只有酷热,也有凉风和花香。生活并不缺少美,而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生活中也不缺少凉爽之地,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宋人李光在《立夏日纳凉》中写道:“茅庵西畔小池东,乌鹊藏身柳影中。沙岸山坡无野店,不知此处有清风。”诗人在闲庭信步中偶得小惊喜:沙岸边的山坡上,并没有乡村旅舍,谁也不知道,这里竟然藏着清凉的风,让诗人心中充满了欢喜与悠然自得。宋人黄庭坚则登上鄂州南楼,“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的感叹中留下一段登高楼远眺、闻十里荷香的美好回忆。最惬意的纳凉要算秦观了,“携杖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自在”二字道出了人生的真谛。
♦古人消暑 意在匠心
夏日纳凉自然离不开扇子,但扇子在古人的意象中不仅仅是纳凉的工具。庾信《咏羽扇诗》:“摇风碎朝翮。拂汗落毛衣。定似回溪路。将军垂翅归。”诗中的“摇风”则是古代人对扇子的雅称,而扇子也是古代老百姓常用的纳凉工具。
刘禹锡《刘驸马水亭避暑》中“琥珀盏红疑漏酒,水晶帘莹更通风”,则在水亭精妙构造间寻觅清凉。及至唐代宫廷,凉殿中更有水车转动、檐间飞洒雨帘的消暑奇观,足见古人消暑之匠心。
♦瓜果清泉 亦是消暑良伴
文天祥《西瓜吟》写得活色生香:“千点红樱桃,一团黄水晶”,金刀破碧玉的清脆,齿间冰雪声的沁凉,犹在眼前。而“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的雅趣,更让今人神往。赵师秀笔下“黄梅时节家家雨”的湿润,范成大诗中“梅子金黄杏子肥”的丰饶,都是夏日独有的馈赠。
花下清饮,亭内闲坐,山间信步,折扇、团扇轻摇间便是万种风情,古人纳凉随心而为,却透着文人墨客们睥睨天下的傲骨风情,读来令人钦慕不已。
♦古人写“热” 最终比的是心境
“六月红云不肯移,清心自合胜炎曦。”在炎炎夏日,古人寻求消暑之道,不仅依赖外界的物理降温,更注重内心的宁静与调适。白居易的诗句“人人避暑走如狂,独有禅师不出房。非是禅房无热到,但能心静即身凉”便是对这种心境的生动描绘。通过内心的宁静与反省,古人找到了一种精神上的清凉,强调了心灵的平和与清爽,只有做到“心静自然凉”,才能体悟到清心静气、戒怒戒躁的深意,进而在夏日里找到修身养性的真谛。
古人深知,消暑亦需“内养”,苏轼“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豁达,便是在纷扰尘世中自守了一片清凉境界。王维《竹里馆》“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更以超脱之心境,在竹林的幽深与明月的清辉中寻得了灵魂的静谧与清凉。
古人的消夏哲学,不在形式而在心境。这个夏天,不妨学古人铺一席竹簟,沏一壶清茶,在“满架蔷薇一院香”的意境里,寻回被冷气驱散的诗意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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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盖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