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经济学人》6月28日文章,原题:温布尔登的草坪为何如此翠绿 要想理解温布尔登中央球场的草坪,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躺下,把脸贴在草坪上。你会发现,这片草坪不像我们印象中那种柔软的草地,它有点冰凉、带着露水,还有些粗糙。它的平整程度也很不自然,因为它由机器压制成型,每天被割草机修剪至8毫米高,与其说它是园艺作品,不如说像一个建筑作品。
英国被称为草坪上的国家。在英国文学、历史和生活中,草坪的地位举足轻重。英国人将草坪铺满乡间别墅,在草坪上喝下午茶,还发明并完善了网球、板球等在草坪上开展的运动。英国约有2400万个花园,其中多数以草坪为主。草坪也深植于英国文学中,例如,英国讽刺小说家伊夫林·沃笔下的人物在草坪上休憩,幽默小说家佩勒姆·伍德豪斯写的人物在草坪上嬉戏等。几十年来,英国园丁对草坪的态度近乎“守护”而非“打理”,在牛津、剑桥的每一片草坪旁,都立着一块指示牌:请勿践踏草坪。
这种狂热从何而来?部分源于18世纪40年代的景观设计变革。当时园林大师兰斯洛特·布朗摒弃了法式几何园艺,创造出以蜿蜒曲线为特征的自然式园林,该风格迅速风靡全英。部分原因在于机缘巧合,英国阴雨绵绵的天气刚好适合草坪生长。部分在于生物学因素,最初是由绵羊承担了“修剪”草坪的工作。
对草坪的狂热同样掺杂着势利心态,因为修剪草坪耗资不菲。从前,低技术时代的成本体现在养羊费用高昂,镰刀除草耗时费力;后来,第一台割草机发明于1830年,按今天的物价算,其售价高达1000英镑(约合9842.8元人民币)。如今在温布尔登中心球场,仍有人蹲着用钢剪修剪杂乱的草丝,按伦敦的时薪算,这笔开销并不便宜。
草坪也成为等级制度与园艺的双重象征。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写道,女主人公被禁止踏上学校草坪,因为当时只有男性和学者才有资格。此外,过去百年间,英国士兵无论战死何地,其墓地都会铺上草坪,以重现“英式教堂墓地”的风格。英国人的生命也许会消逝,但草坪不会。
不过,温布尔登的草坪可没这么幸运。赛事结束后,它们就被“处决”了。为防止病害滋生并确保来年草坪鲜嫩,整个球场都会被塑料布覆盖,并注入190摄氏度的蒸汽,将土壤表层水分煮沸,每一根草都会被“烫死”。可以说,温布尔登的草虽然是绿的,但其养护过程颇为“黑暗”。
与此同时,英国一部分草坪也在发生着变化。“再野化”(将土地恢复到其未被人类活动影响的状态——编者注)成为一种潮流,支持“五月不割草”运动的人也在增多。例如,在剑桥大学的国王学院,昔日最知名的草坪之一,如今已经不再“规整”,而是充满了生机——草浪随风起伏,赤脚走入其中,草叶甚至会缠住脚趾、划到小腿。
这一转变始于2018年,国王学院决定将部分草坪改造成草地。他们并不只是“停止修剪”这么简单,而是邀请了专家,确保种子播撒得当。之后,他们还发表了论文,记录草地生态如何剧变:蝙蝠数量增长3倍,无脊椎动物增加25倍。如果说温布尔登选择“处决”植物,那么国王学院则是在让它们重获新生。(林煜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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