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有人知是荔枝来。
经过了11天快马加鞭的接力,5447公里的转运,《长安的荔枝》终于迎来了完结篇。
尘归尘,土归土;桥归桥,路归路。在天宝十三载六月初一的乐游苑,荔枝终于摆上了杨贵妃的生日宴会。但是,故事却以黑色幽默的方式收尾。
作为运输荔枝的灵魂人物,李善德将荔枝运到了长安,果不其然功劳被右相和鱼内侍抢走,被贬岭南的他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劫。
郑平安完成了地狱级的副本任务,拿到了何有光贪墨的证据,最终却为了救李善德而被杀;何有光贡献了史上最搞笑的造反名场面,最终死于阿弥塔之手;大仇得报的阿弥塔看透了官场和人心,重新回到了海上;被踢出局的苏谅,心灰意冷之后返回波斯,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杨国忠被训,鱼内侍被杀,看似左相是最大赢家,但这样的结局却是右相不胜而胜、左相不败而败。
千头万绪,刨根问底,结局所有的伏笔都在荔枝转运之中。
在大结局之前,李善德回到了岭南——在他的身边,多了个督办事务的鱼内侍。此时的他,从右相的手里讨到了这份肥差,活得了鱼督使的名号。
鱼督使人称上有鳖,是个贪得无厌、敲骨吸髓的小人。自从他到了岭南之后,就立马上演了翻脸的大戏。
苏谅满心欢喜地找到李善德和鱼内侍,希望能够按照之前的承诺,由胡商负责荔枝转运的相关事务。这本来是李善德点头答应过的事情,投桃报李才是人之常情。
鱼内侍为了从中敛财,先是拒绝了苏谅直接投资参与项目的申请;接着又否定了李善德所说的由苏谅负责马匹、粮草的提议;最后,苏谅无奈之下只好提出希望朝廷将驿站的特许经营权交给胡商。
苏谅一退再退,鱼内侍步步紧逼。最终,双方谈崩了,苏谅选择了掀桌子。他中断对双层瓮的供应,直接让荔枝转运陷入瘫痪;鱼内侍情急之下将压力转嫁给高州方面,何刺史只能把苏谅抓起来,但苏谅人虽然老,却骨头很硬,始终不愿透露双层瓮的下落。
不过,此时的何刺史与鱼内侍之间,也不过是表面和平。鱼内侍自从到了岭南之后,面对何刺史请客收礼、吃拿卡要的拉拢,他始终不为所动。何刺史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愣是不能见上鱼内侍一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鱼内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他这次到岭南之所以一反常态、分文不取,必然是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太监没根,注定黑心。
原来,鱼内侍与何刺史之间,有过一场过节。鱼内侍是个天生的恶魔,他在小时候因为看上同村女孩头上戴的珠花,竟然杀人劫货、据为己有;鱼内侍的行为被父母发现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亲生父母。
后来,鱼内侍流亡途中被一富商收留,他无意看到富商的女儿有一款完全相同的珠花;于是,他暗中勾结海匪、杀了富商全家,最终却被富商的女儿刺伤下体,又被海匪扔进了水里。从此,他就失去了性能力,只能入宫当太监。
当年的海匪,就是如今的刺史何有光。鱼内侍是个天生记仇、睚眦必报的人,他对这桩旧事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十年后南下高州、对付刺史。
鱼内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何有光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他能够从海匪变成刺史,背靠的大树不止右相一人。事实上,在何有光的背后,真正的贵人和靠山另有其人——盘踞范阳、手握三镇的安禄山。
何有光感到了危险的存在,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先是在效仿当年的海虎,把海帆筹的旧瓶装满了新酒、换了个包装,在岭南发行荔枝筹,趁机大肆敛财。同时,他仗着有安禄山的助力,又有兵鱼符号在手,计划着造反作乱、自立为王。
何有光的计划很完美,但是第一步就出了问题。何刺史把造反的计划向心腹赵掌书和盘托出,然而赵掌书反手就是一个举报,把领导谋反的消息告知了鱼内侍和李善德。
赵掌书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因此,在何有光造反之前,他就权衡利弊得失之后,果断投靠了鱼内侍、认下了新主子。
不明真相的何刺史,原以为尽在掌握、稳操胜券。在起事的当晚,他和鱼内侍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就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然而赵掌书当场上演了背叛。
何刺史的造反计划以尴尬的方式收场。他在岭南鱼肉百姓、为祸一方,一旦失势就沦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最终,高州全城百姓对何有光一通暴揍,侥幸逃出城的他和干女儿阿弥塔狭路相逢。
阿弥塔手起刀落,何有光登时毙命。雄霸一时、风云十载的何刺史就此下线。
在何刺史死后,鱼内侍强令暂时主持工作的赵掌书负责荔枝转运的各项事务。为了凑齐荔枝转运的费用,赵掌书在岭南地区横征暴敛、民不聊生。
在鱼内侍作妖的同时,李善德终于研究出了新的运输方法——他摒弃了双层瓮,发明了用竹筒运输荔枝的新方法。
李善德还来不及庆祝,御用荔枝园就传来了坏消息——阿僮等垌人与官兵起了冲突。原来,右相原本说要运输荔枝三十丛,但经过层层加码之后,最终要运输二百丛。这几乎就等于要毁了荔枝园。
李善德紧急赶到现场,但鱼内侍显然不会听他的。最终,荔枝园一片狼藉、垌人多人受伤。
在姐夫焦头烂额的时候,小舅子郑平安也没有闲着。他找到了阿土生前的情人阿柴,希望能够从阿土手中拿到当年骑鲸楼大火的关键证据。
郑平安与蓝哥等人忙乎了一大圈,最终却发现证据在斜眼冯的手里。此时的斜眼冯正准备逃出高州城,恰巧被蓝哥的人拦下。然而,证据已经被他卖给了赵掌书。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系于赵掌书一身。空浪此时站出来找到了赵掌书,希望他能够交出证据,拨乱反正、弃暗投明。对于空浪的请求,赵掌书并不愿意伸出援手,直到空浪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原来,她就是当年被鱼内侍所害的富商的女儿——曾经的云清,如今的空浪。
赵掌书背空浪的遭遇打动,他交出了何有光多年来贪墨的罪证。于是,反右相联盟就此成立。
五月十九,荔枝运输大队如期出发;六月初一,千辛万苦之后,荔枝运到了乐游苑贵妃生日宴会的现场。
在皇帝与贵妃抵达之前,李善德突然站出来死谏右相,希望他能够以天下苍生为重,不再搞荔枝转运这样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
对于李善德的做法,右相和鱼内侍都感到意外和愤怒。右相当场暗示鱼内侍斩草除根、杀李善德。匆匆逃走的李善德,光速赶回了家里,带着女儿立马出逃。
此时此刻,乐游苑内,歌舞升平。作为贡品的荔枝,已经呈送到了皇帝和贵妃的面前。杨国忠和鱼内侍果然揽过了所有的功劳,把李善德说得一文不值。
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皇帝剖开了一颗荔枝,早已经变质,第二颗、第三颗都是变质。皇帝龙颜大怒,右相诚惶诚恐,早就躲在暗处的左相趁机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杨国忠和鱼内侍之前为了抢功,把李善德完全描述成了不学无术、徒有虚名的人。如今,两人遭到了光速的反噬。
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左相眼看着火候已到、立马大火收汁,他开始了趁你病、要你命的操作——他当众呈上了何有光的账本、效忠信等罪证。
故事讲到这里,右相身陷绝境。他只能丢卒保车,让鱼内侍背上了黑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李善德提前在荔枝转运途中做了手脚、进行了催熟,然后他又把自己的计策告知了郑平安,左相得知了此事后,这才有了里应外合、极限反杀的结局。
只是,让人泪目的是,在李善德逃走后,杀手立马包围了他家。为了救下姐夫和外甥女袖儿,郑平安用一己之力与众杀手搏斗。最终,他拼命为袖儿挣得了一条活路,自己却倒在了阿姐亲手栽植的桂花树下。
郑平安死后,狗儿自杀殉主。他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在主人死后,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跟随。在生死面前,他从容淡定、含泪而去。
数月后的岭南,李善德与袖儿躺在荔枝园内。
此时的他,与孤家寡人无异。为了转运荔枝,他被贬到了岭南,小舅子因此丧了命,苏谅回到了老家,阿弥塔重回了海上,连韩十四都与他割席。
从岭南到长安的途中,越是接近终点,他就是越是感到深深地无力感。最终,他催熟了所有的荔枝,亲手毁掉了自己耗尽心血所作的一切。
唯一的庆幸的是,一年之后,渔阳鼙鼓、安史之乱。在命运的转角,他因为一颗小小的荔枝,阴差阳错地逃过一劫。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长安的荔枝,大唐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