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冬天,一部现实题材剧《人世间》掀起观剧热潮。剧中那个气质儒雅、眼神沉郁的诗人“冯化成”,让无数观众在恨意与怜悯之间摇摆不定。
而饰演这一角色的演员成泰燊,也因此一举走入主流视野。
在此之前,他已经默默演了二十多年戏,几乎没有“姓名感”。可当这个背负伤痛与执念的文学男出现在荧幕上,人们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样一位戏骨,早已在电影节的红毯上走了多年。
爆红来得晚,却恰逢其时。
在《人世间》之前,成泰燊在国内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存在,但在国际影坛,他却早已是熟面孔。
2000年,他因主演小成本电影《海鲜》斩获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成为当年影坛的一匹“黑马”。
虽然影片并未在国内公映,但他沉稳、内敛的气质,让一众“第六代导演”注意到这位极具现实质感的演员。
“第六代导演”如贾樟柯、王小帅、娄烨等,更关注都市边缘人、社会底层个体的命运,拍片风格真实、克制,常以文艺片形式参与国际电影节。
而成泰燊,正是他们眼中的“活角色”。他接连出演了《世界》《左右》《完美生活》等影片,或饰工人、或演父亲,演技浑然天成,在柏林、温哥华、釜山、圣塞巴斯蒂安等国际舞台上频频亮相。
但遗憾的是,这些角色虽然让他声名远扬,却始终停留在“小众熟脸”之列。直到冯化成出现在央视荧屏上,观众才惊觉:原来这个“新人”,已经沉淀多年。
而成泰燊,之所以能精准地把握底层人物的心态,是因为他本人也走过一段极为普通甚至困苦的路。
1971年,成泰燊出生于山西吕梁交城县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是太钢的炼钢工,母亲务农。
他的童年,是在田埂和煤灰中度过的。他不太喜欢与同龄人打闹,反倒爱读书。陀思妥耶夫斯基、鲁迅、莎士比亚,他都如饥似渴地读。这份对文字的痴迷,最初让他萌生出作家梦。
可现实很快就敲碎了这个幻想。高中毕业那年,父亲提前退休,他被安排顶岗进太钢做炼钢工。
在上千度的高温下,他身穿三层厚重工服,每日汗流浃背。他曾一次吃下八个馒头两碗面,填补体力透支的空洞。
但内心的火焰从未熄灭。白天炼钢,夜晚写稿;稿件屡投屡败,但他没有放弃。后来,他悄悄报了文化宫的表演班,接近那个可以承载他表达欲的舞台。
他明白,文学可能成不了谋生手段,但表演,也许是另一种叙述人生的方式。
1990年,他终于鼓起勇气辞去“铁饭碗”工作,考入山西话剧院,又一路考进中央戏剧学院。在那里,他把自己泡在图书馆和排练厅,用四年时间读完了别人八年的书。
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1999年,他只身赴北京,兜里仅有200元。他住过六平米的平房,后来搬进潮湿的地下室,再后来干脆睡在天桥下。他用旧报纸裹身,夜里看着稀疏的星星,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他说,那段时间“最怕的不是苦,而是怀疑自己。”直到导演朱文邀请他主演《海鲜》,他才终于有了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于是,有了影帝的头衔,也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底气。
在演艺路逐渐稳定后,他也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2007年,已经36岁的成泰燊,在朋友介绍下认识了如今的妻子。她是圈外的文化工作者,温柔聪慧。他自觉没什么名气,也无房无存款,原以为高攀不起。没想到对方主动邀他共进晚餐,一顿饭成就一段情。
而后,儿子成炫忱出生。从怀孕起,他每天为胎儿念书唱歌。儿子出生后,他开始坚持在微博写“给儿子的信”,记录成长的点滴。
拍戏再忙,他也要抽时间视频通话,亲手做饭、接送上学。他说:“40岁才当爹,就像多活了一次。”
而他的儿子,如今也遗传了他的气质和外貌,甚至在片场小试牛刀,参演了《罗曼蒂克消亡史》,让葛优都忍不住夸赞。
家庭于他,是演戏之余最温暖的港湾;而“父亲”这个身份,是他不输任何角色的表演。
如今54岁的成泰燊,依旧活跃在银幕。他演《于成龙》时,刻画“天下廉吏”之风骨;演《琅琊榜》里冷面沉稳的墨淄侯;在《巡回检查组》中,他则化身正义调查员米振东。
他教书育人十余年,至今仍在中央戏剧学院担任教师。他帮学生找剧组机会,也经常提醒他们:“演戏是修行,不是取悦。”
他没有经纪公司,没有团队,不炒作、不上综艺,也从不抢风头。每次新剧播出,他最多发一条微博,只谈角色,从不谈自己。
而在热播剧《向风而行》中,他扮演的机长谢泽天,不再是悲剧诗人,而是一位业务能力强、情感深厚的导师与丈夫,展现了演员更多元的魅力。
成泰燊说:“演员,是替人活一次。”他的人生,一半是为梦想奋斗的执拗,一半是为家庭驻足的温柔。他没有一夜爆红的故事,却有漫长岁月里沉稳发光的背影。
他身上有一种罕见的质感,不抢戏、不炫技,却能将一个角色演成群像记忆。像他饰演的“冯化成”,你可以不记住名字,但你忘不了那眼神、那背影、那句诗。
“他不是最亮的星,却是最踏实的光。”在这个人人都在追求流量的时候,成泰燊却在提醒我们:演戏,不只是表演,更是对生活最深情的回应。#成泰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