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身上有着两个符号标签:他代表着智慧,也象征着天命难违。
在电视剧《三国演义》里面,火杀上方谷,天降大雨,诸葛丞相鼻炎无语凝噎的那一刻,纵使你智慧万般,也难敌天命难违的悲剧宿命。
我犹记得看电视的时候,当刘备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出山,水镜先生就说“卧龙得遇明主,却不逢其时”。
如果续命七星灯不灭,再给诸葛亮20年的生命,他是否能完成统一天下的夙愿,实现再造大汉的理想呢?
很可惜,即使是终其一生,也难以再造一个统一的大汉出来。
虽然他无法实现蜀汉的统一格局,但是,却能极大延长蜀汉国祚。
三国之中,蜀汉的实力在各方面都是最弱的。诸葛亮时期的蜀汉人口约94万,兵力约10万;曹魏人口约440万,常备军超40万。这接近1:5的人口与兵力差距,是硬实力的绝对碾压。
蜀汉被锁死在益州盆地。
想要北伐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艰险的祁山道,二是更艰险的秦岭子午谷。
不管是走哪一条路线,都面临运粮距离超500里的噩梦。
曹魏只需守住几个关口,就能以逸待劳。这就是司马懿对诸葛亮最有效的战术——坚壁清野,拒不出战。
再来看看蜀汉内部,其实都一直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那就是“益州本土派”与“荆州外来派”之间的矛盾,一直都没有彻底消除,也没有融合在一起。
刘备没死的时候,他能控制得了局面,到了诸葛亮主政时期,他也能凭借着个人极高的威望,压制着两者之间的矛盾,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但是呢,诸葛亮也是没法彻底平息这两股势力之间的矛盾,哪怕再给他二十年,也是做不到的。只要他去世,本土派和外来派之间的矛盾迟早会暴露在明面上。
但是,给他20年的时间,他还是可以在这三个方面大有作为,能给蜀汉延续生命力。
我们都知道,诸葛亮去世后,蜀汉的局面就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的尴尬局面。
给诸葛亮20年的时间,他能解决蜀汉内部的人才断代之痛。
二十载光阴,足以让诸葛亮亲手选拔、培养的下一梯队——如后来崭露头角的董允、费祎、姜维等,褪去青涩,走向成熟,形成稳固的人才梯队。
他呕心沥血打造的法治体系与施政风格,也能更深地植根于蜀地土壤,减少身后“人亡政息”的风险。
在军事上,他或许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解决后勤问题了。
他之前的数次北伐,粮草后勤是是最大的一个制约因素。
20年,足够在汉中等地建立更稳固的前进基地,后勤的缺陷会得以改善。
甚至,他可能等到那个期待已久的“天下有变”——比如曹魏内部出现比司马懿夺权更为剧烈、波及更广的动荡。
从《后出师表》中“然不伐贼,王业亦亡”的急迫,到有可能从容“广农积谷,观衅而动”,时间给予的,是调整节奏、积攒力量、等待时机的可能性。
然而,将历史的镜头拉远,我们会发现,诸葛亮面对的是一道由地理、人口、国力共同浇筑的、极难逾越的结构性高墙。
曹魏占据的北方,乃当时经济、文化、人口之绝对重心,
“天下十分,魏据其八”。
这种体量上的悬殊,绝非一时的战术奇谋或君主贤明所能轻易逆转。
蜀汉以一州之力,行“乾坤一掷”之北伐,犹如一位技艺超群的棋手,却始终执子寥寥,面对对方满盘皆活、资源近乎无限的困局。诸葛亮后期的北伐,曹魏多以战略防御应对,凭借广袤的战略纵深和资源优势进行消耗,这本身就是国力不对等下最理性、也最让诸葛亮无力的应对。
纵使多出二十年,诸葛亮或许能赢得更多战术胜利,甚至蚕食部分陇右,但要想从根本上撼动曹魏根基,直捣中原,所需的不仅是诸葛亮的寿命,更需要曹魏持续犯下致命战略错误,而历史并未提供这种保证。
再者,天下三分,蜀汉的命运从来不只是与曹魏的对抗,东吴的态度始终是微妙而关键的变量。
诸葛亮毕生致力于维护、巩固吴蜀联盟,这是他大战略的基石。
多出二十年,以他卓越的外交手腕和对联盟的深刻认知,或能将这道同盟之锁锻造得更为牢固,甚至推动更紧密的、协同的北伐行动。
然而,联盟本质是利益的结合。
东吴的战略核心始终是确保江东安全,其北伐意愿与力度,深受其内部政局及对曹魏实力评估的影响。
孙权晚年及其身后,东吴内部党争渐起,能否持续维持如赤壁之战前后那种高度的战略一致与军事冒险精神,实属疑问。
诸葛亮再如何雄才大略,也难以完全掌控盟友的内政走向与战略抉择。联盟的稳固,是蜀汉延长寿命、发挥影响力的必要条件,却未必是统一天下的充分条件。
因此,追问诸葛亮多活二十年能否统一天下,或许最终会迫使我们回到一个更根本的问题:
历史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取系于个人?
诸葛亮是那个时代罕有的,集崇高理想、惊人智慧、坚定意志与廉洁品格于一身的“完人”型政治家。
他的存在,是蜀汉政权在极端不利条件下得以维持、甚至屡屡发起主动进攻的灵魂。
更多的时间,几乎必然意味着一个内部更稳固、人才梯队更完善、北伐准备更充分的蜀汉。它可能使三国鼎立的格局维持更久,使历史的叙事更加跌宕起伏,充满“可能性”的悬念。
然而,地理的隔绝、资源的匮乏、对手体量的碾压,这些结构性制约,如同沉重的引力,持续地将蜀汉拉回现实的境地。
诸葛亮的才智,或许能最大限度地对抗这种引力,在历史的星空中划出更长久、更璀璨的轨迹,但若要彻底挣脱,需要的或许是引力场本身(即天下大势)发生剧变。
这剧变,可能来自曹魏不可预测的内爆,可能来自东吴孤注一掷的合力,可能来自北方胡族提前大规模南下引发的链式反应……这些,都已远超即便如诸葛亮这般人杰所能规划与掌控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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