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卡卡
编辑|卡卡
《——【·前言·】——》
血色蔓延巴黎街头,贵族被斩首成活剧背景。罗伯斯庇尔的恐怖统治,仿佛无人可挡,直至他突然倒台。
是什么让掌控断头台的“恐怖之王”,瞬间由权力象征变成“叛逆者”?
恐怖高压如伸手可及的血光
1793年3月,巴黎成立“革命法庭”,成为快速定罪机器。几个月后,4月,国民公会设立公共安全委员会,给予它动用行政、司法与军权的广泛权力。革命不再是理念,而是一部血肉震颤的装置。
恐怖统治的开端,许多人将目光投向1793年9月“嫌疑法”的立法。凡被视为“反革命”者,归为“嫌疑人”,随时可扣上革命之名。审判没有辩护,无需证据,市镇、议员、公民,随一个耳语或暗中举报便成“活靶子”。国家已变成一个以“恐惧”为脉搏的呼吸器。
1793年底,巴黎断头台的运转成为日常。死亡数字激增。这种“杀人的仪式”几乎每日上演:从士绅到普通人,每个人都在其中。议员的名字单被提及,就可能成为明日的目标。恐怖像潮水,覆盖思想,比法律更早将良知淹没。
1794年6月10日,恐怖进入顶峰——“22普雷尔法案”公布。此法案几乎取消了被告的辩护权,未设侦讯程序,公检合一,法院仅能判定无罪或死刑。此法推行后执行速度暴涨:原先平均每日5人被处,每日暴增至17至26例。这一数字本身就是血写的暗示。
审判场被压缩成“出口极快”的黑箱式翻译机,被告无机会反驳。被认为不合作者,认为身份可疑者,就进入公开或秘密通缉。审判场成形如同摊开捕兽笼,群众泪目,恐怖不是嘶喊,而是一张张慢慢跌落的法庭文书。
哪里的破绽更致命?不仅在法律,更在权力集中。公共安全委员会无形中成了国家机器的核心。要打击外敌?用它。镇压异己?用它。它拥有军队、法庭、逮捕令、处决权。一纸命令压过议会,一次决议突显政权。这种权力浓缩,将国家推向“法外机关”。
恐怖快速累积成伤,冻结社会温度。人民最初以“反对旧秩序”为起点,转眼间被包装成“国家威权”的对象。贵族被屠、神父被枪,仇恨上映出革命的扭曲面;公共安全委员会成了高压锅,内部反噬随时可能发生。
苦苦支撑的,不是理念,而是恐惧带来的集体自我保全欲望。人们不再信任法庭,只信索命的断头台。法律失效,道德反倒是罪证。每个人,都在等待下一个被绞断的倒影。
神权节日与权力深渊
1794年5月7日,巴黎国民公会出现一项冷峻提案——确立新宗教,摒弃传统与无神论,推崇“至高存在”。罗伯斯庇尔亲率法案登台,他认为信仰高于理性,但不是基督教,而是一种纯化的道德神性,这将成为法国共和的新精神支柱。这个举动,在政治舞台上投下一枚定时炸弹。
他拒绝接受无神论,却不愿恢复旧教。他的理念是理性与美德合二为一,是静默中举起的独裁象征。公会通过法案——法国国民承认“至高存在”和“灵魂不朽”,并把“惩恶扬善”列为对神圣崇拜的行为准则。这套信仰立刻被他用于政治工具,将宗教和政府权力拉扯成同一张网。
一个月之后,6月8日,他亲自执掌“至高存在节”仪式。仪式在战场改建的贡马尔广场举行,由大山、火炬与礼乐组成。他穿着制服站在高台中央,挥手肃立,这一刻,他不再是革命领袖,而是宗教祭司。对平民,他传达的是美德;对议员,他宣布的是权力。群众高举旗帜,喝彩声盈耳,但在观众中,也传出疑问:在血腥黑暗之后,革命是否已升华成某种个人崇拜?
节日后两天,他推动“22 普雷尔法”通过。法案简化审判制度,取消被告辩护权,审判只准“无罪或死刑”两种结果。原本平均每日 5 人的处决数字跃升至 17,紧接着到 26。巴黎从昏暗进入红色洪流。法律成了行刑命令,审判变成了恐惧的封签。
节后的议会气氛骤变。曾经向他致敬的人开始沉默。信仰与法庭交织成“恐怖机器”,议员自噩梦醒来,感觉自己的名字没被念出就是幸运。权力变质,信仰被绑架,而僭越已成历史书奠基。
6月,议会内部结构产生裂痕。公共安全委员会与公安委员会争夺逮捕权,主导调查的派系彼此防备。罗的“宗教化政治”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似登上神坛,即将滑落凡间。
这种滑动无声,却可怕。那一刻最易感知的是无力:原本受他保护的体制瞬间冻结。美德不是拯救,而是陷阱。而他自己,正站在召唤雷霆的高台上,暗自惊恐却无人助言。
罗伯斯庇尔的骤然倒台
1794年7月26日,罗伯斯庇尔登台于国民公会,宣称“革命面临内部阴谋”,但他拒绝点名具体目标。这一模糊威胁激起了议员心底的不安。此前,雅各宾派内部裂痕已现——公共安全委员会与公安委员会之间争夺司法资源,互生猜忌。而他的这番宣言更像警告,也像宣告:受害者可能就是大会中人。
第二日,7月27日,也就是革命历的9 热月,阴云笼罩议场。圣茹斯特上台发言,言辞激烈,却遭 Tallien 突然反击。Tallien指控他和圣茹斯特背离公会,只顾个人利益。Billaud-Varenne紧随其后,把他从雅各宾会驱逐。闪电般,一夜之间,曾威风凛凛的恐怖领袖成了声音被拒绝的“暴君”。
乱象在议会内蔓延。议员们一起起身喊出“打倒暴君!”“逮捕他!”声音汇聚成反抗的洪流。罗和他的盟友库通、圣茹斯特、罗巴斯弟等,一瞬成了被全国会议通缉的对象。议会通过逮捕令,不许辩护、不许迟疑。此刻,他的支持瞬间瓦解。
巴黎公社出面营救,但军队站向公会。支持者守在市政厅,但没有军队提供保护。罗与亲信一度撤退到市政厅,却在交火中被困。午夜黑暗中,罗失去控制。城卫队逼入,他未组织救援。无声,绝望如潮涌上心头。
凌晨两点,公会派军到市政厅强行捕获他。他的嘴颌被一发子弹击碎,是自杀未遂,还是混乱中意外,这是历史谜团之一。但他蜷伏之姿,已无反抗力。
7月28日,即 10 热月,他被国民公会宣布为“叛国者”。审判几乎即刻结束,没有正式辩护。他与21名亲信,被拖上断头台。那天祈祷声与人群的嘶叫交织。他面目破碎,骷髅般闭目未睁,登上斩首平台。握住断头台的那一刻,他的呼喊破茧,但瞬即寂灭。断头的刹那完成了他命运的剧幕,也标志恐怖时代落幕。
热月政变之后,恐怖余震与政体转向
罗伯斯庇尔倒台后的巴黎仿佛突然换了世界。1794 年 7 月 28 日,他与二十一名亲信被断头台遣送,不给辩护,也不给喘息。这一斩,不只是某一人的终结,更像裂缝迅速扩散开来。
第二天夜里,公共安全委员会人去楼空,锁被撤掉。监狱大门敞开,行刑场上的木屑与血迹被人扫入垃圾筐。恐怖法典被废,许多曾在审判台上低头流泪的人重获自由。雅各宾俱乐部的门被冲开,喧闹回归,残存的革命组织像摇摇欲坠的船只,随风摇晃。
在此之后几个月,一个称作“白色恐怖”的反制浪潮迅速铺开。巴黎郊野沦为私刑狂欢之地,针对雅各宾老兵、革命检察官、作证人发起围攻。遥远的里昂、马赛也响起哀嚎:疑似激进者被抓进牢里,醒来变作死人,或被从桥吊下扔入河中。街头不是阅兵,而是复仇的游行。
革命议会试图归于稳定。他们赶紧废除“22普雷尔法”,缩小革命法庭权限。1794 年 11 月,革命法庭的主检被捕并判处死刑。检察官、陪审团成员接连下台,曾今日行刑者今天成行刑目标。
与此同时,经济压力没缓解。冬天寒冷,粮食奢侈,高龄老朽、伤残士兵挤满街头。群众没粮吃,骚动逐渐积压。1795 年 4 月与 5 月,巴黎爆发春月起义。无产者起身抗议物价飙升,议会出兵镇压。在枪声中,有人喊着“我们也是革命者”,处决与压制,似以暴制暴。
政治走向渐向保守。1795 年晚期,五人执政局组建,取代国民公会。公共安全委员会被削权,地方代表被重新配置。号称革命的旗手变成了脚下尘土,制度走向不是光明,而是枯萎,等待下一次革命。
在这态势里,雅各宾主义被逐出体制,街头没有革命标语,市场没有分配制度,礼拜堂重新装起教堂十字架。改革变成了撤销革命。政体不是往共和进一步,而是倒退温和。人民曾在恐怖中被推向“革命极点”,而现在,又被拉返“镇压节奏”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