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容产业迈向高质量发展的当下,网络综艺也告别了“快产快销”时代,转而拥抱“精品深耕”。不仅如此,在受众日益兴趣分化的情况下,网综也出现了长短融合、跨界融合、垂直分类的现象,如何看到这些变化?以及长综艺目前的危与机,第三届北京网络视听艺术大会期间,“综”观万象,“艺”启未来——网络综艺创作主题研讨会举行。来自平台和综艺制作方以及学术界代表对以上问题作出回答。
随着用户获取信息途径的改变,越来越多的传统媒体人开始转型,拥抱网络,其中也包括央视原《半边天》主持人、现在的网络创作人张越。从电视到网络新媒体再到自媒体,谈话节目的逻辑有没有改变,选题不猎奇,态度不极端,没有惊人之语的谈话能不能获得高流量,张越通过自己的经历分享了感受。
“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节目的本质其实是相通的,它的本质都是传播、都是做给大众看的,要让人家看得见、看得进去。所以我经常和年轻同行说我们就做两件事,完成两件事就可以了,一个叫有意思,一个叫有意义。”
什么叫有意思?张越首先否定了标题党和劲爆的谈话内容,“至少我是不能接受的,骗来的流量特别有可能变成毒流量,我们是做传统媒体出身的,身上确实有自己的职业价值感和社会责任感。
可是你如果不以取悦他人为出发点,又怎么让人家对你感兴趣,有共鸣、能共情呢?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就是创作者要与受众共处时代,能同频共振,想人所想、感人所感,你说的你想的是他说的他想的,他就能听你说话,自我中心肯定不行,所以主持人真的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主持人确实不是明星,要扎扎实实在生活中行走,同时善于观察生活,善于表达生活,是大众中懂人性、有人情的人。主持人还不能炫技,节目里,你说的话要让人家听得懂、好消化、能理解。做到这两点,你才能做到有意思。”
但是光有意思肯定不够,张越认为,“尤其对传统媒体出身的人来说,如果做完节目无思考、无所得、不获益,那是对公共资源的浪费。”
“有意思和有意义,是我作为主持人在每一场谈话中贯穿始终的任务。”张越回忆起《她的房间》中,自己时隔22年再次对话农村女性刘小样的经历。“节目中,我和记者安小庆、刘小样一起回顾了20多年的人生历程,也让观众看到从农村到城市20多年间,农村女性、城市女性、知识女性,她们的心路历程和表达出来的内在力量。那期节目是非常严肃的谈话节目,而且反常规地长。节目播出之后,它自己上了30多个热搜,足以证明观众对好内容其实是有要求的。”
张越记忆非常深刻的一点是,刘小样提到,她的人生两个遗憾,一个是没有看过大海,一个是她说她没有进过剧院,“很想进剧院看看戏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前几天带她去了阿那亚戏剧节,我说我们一次把大海和戏剧都看了,我们在阿那亚待了几天,每天喝咖啡、吃西餐、看戏,在大海边晒太阳,和她原来的生活世界完全不同。后来,她告诉我说,‘我不完全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特别好,我特别喜欢。我因为很享受这种生活,我就更喜欢种我的麦子,更喜欢回家带我们家孩子。美好的东西能给人能量,我有了能量就更爱自己的生活,所以我能很高兴地回家收麦子去了……’”这些话震撼了张越,因为“她是言之有物的,从生命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从新媒体转向自媒体,困难更多。张越把自媒体看做“近身肉搏”,“真是拳拳到肉,一拳没打中,哗哗哗全跑了,得快、稳、准、狠。”她承认,在这样一个情境下要能有意思还有意义就更不容易,“有意思需要有更多的积累、更好的技术,而有意义需要有更强的信念和更不可撼动的自我坚守。”
自媒体上,张越也做出了“爆款”。演员王星被骗到缅甸妙瓦底,张越采访了他的女友佳佳,“我们谈话过程中涉及到很多破案救人的过程,但是考虑这些过程不能都讲出去,对后期的其他解救人质会造成困难,我们反复沟通不断删,把大量会有流量的内容删掉,最后播出的是非常高水平的访谈,流量并不差。全网第一次原创收视4450多万,二创、三创都不说不算了,根本没法统计。
再比如采访演员,默认一定得名气越大、八卦越多,数据才会越好,我选了一个谁都没听说过的演员,这个演员戏很好,叫涂凌。这个演员在所有的热门电视剧演配角,所有人一看见她那张脸都认识是那个剧的谁谁谁,但是谁也想不起来她本名叫什么,我们做那期节目是做的所有行业里被大家知道和注意的都是一小撮人,大部分是基本盘,基本盘要非常好,守住自己的专业,但是没有人注意你,但是行业是这些人构成的,那期节目将的是,一个专业的人、手艺人怎么托好明星,尽好自己的职责,后来收获了一千多万点击,而且留言非常正面,都在对手艺好、做好自己专业的人表达敬意。所以,困难虽然多,但逻辑并没有变,还是这样——观众愿意看好内容,看你怎样去做。”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祖薇薇
编辑/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