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北京日报客户端
北京春天的末梢,挂满了温婉与青涩。走进李培禹打理的大兴农家小院,勃发的枝条和主人一起,向我们伸出了欢迎之手。小院的玉兰花刚谢,但香馨还飘逸着;苹果、柿子、海棠树已开始挂果,挂满枝头的大杏则显露出半黄的成熟色。
培禹让我们在林荫下小桌旁坐定,从屋里拿来一本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新书,我瞥了下封面,六张黑白色的人物剪影旁写着书名《留恋的张望——副刊主编与文化名家》。培禹说:“这是刚出版的一本,五一节前刚拿到样书,请王谨方家指正。”
在我的新闻与文学两栖生涯中,培禹是我认识时间较长的挚友。1986年夏,也是培禹从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到北京日报工作的第四个年头,受广西桂林旅游局邀请,与在京的部分报刊记者到桂林市采风,我和培禹在桂林相遇相识。我以人民日报社记者身份参加,培禹代表北京日报社前往,我们当时都算是“风华正茂”吧,相识后很是投缘,采风常走在一起,无话不谈。自此以后,这种友谊一直延续,特别是他担任北京日报副刊部主任以后,差不多每年要组织一次首都著名作家笔会,我多被邀请,所以见面机会较多,交流频繁。即使我们先后退休,也常在相关文化活动中碰面,在手机微信中聊天,互动密切。培禹写这本人物散文集的初衷,是记录他眼中的文化名家。他写1995年夏,82岁的“西部歌王”王洛宾在北京度过艺术生涯60周年的日子,写到王洛宾与诗坛大家臧克家的友谊,书中配发的两位世纪老人会面的照片(王瑶摄影)——王洛宾携着臧克家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脚跨过门槛的神态,如在昨天。
李培禹曾是报社的一线记者,多次承担重要的报道任务,他是从记者成为作家的。他写的文化名家,各有人生特色:他写于蓝从延安出发的银幕征程,写浩然岁月尘封不了他的名字,写乔羽万万改不得的“一条大河”,写刘绍棠与大运河的乡愁,忆张中行一篇旧文写到他的旧事,写梁衡从记者到作家到领导的成长,写韩少华为一位散文家写一篇散文……他所写的人物,都是他的好友、挚友、师友、故友,他们中有的现已高龄,有的驾鹤西去,李培禹由此借“张望”表达对他们的深深“留恋”。
培禹在书中所写的十八篇人物散文,其中大部分我也熟悉,并有所交往。但惭愧的是,我没有像培禹那么细心地记录他们——记录他们人生褶皱里的细节,记录他们如歌如泣的人生故事,记录他们对后生成长的关爱,这也正是这本书出版的意义。比如,作者在这本书中以较大篇幅写到的漫画家李滨声的传奇。实际上,我对滨老也交往日久。我和滨老曾多次应北京日报副刊部之邀,同赴外地参加采风活动。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007年10月,时年82岁的滨老,参加了由培禹组织的湖北黄梅县采风笔会。其间,作家一行应邀观看了黄梅县黄梅戏剧团演出的原汁原味的黄梅戏《祭棒槌》《过界岭》《赶会》等折子戏后,滨老兴致勃勃地挥毫泼墨,创作了一幅反映“於老四与张二女过界岭”的水墨国画。在栩栩如生的戏曲人物画面旁,滨老题诗:“祖寺黄梅一地当,禅味戏味此无双。”在另一次活动上,我还喜出望外地收到他为我画的一幅肖像素描,至今我将此作为微信头像。对德艺双馨的影视人物李雪健,我也有过交往。2004年5月,我应培禹之约,一起去李雪健家中探望。当时雪健身体欠佳,在家养病。他的夫人海丹向我们介绍到有的无良媒体就雪健生病发“八卦新闻”,毫无底线。为此,几天后我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一版发表《多关爱,少伤害》的评论,用以澄清舆论。还有诸如乔羽、梁衡、凸凹等作家我也是熟悉的,而且多有交流。今天读到培禹描写这些师友名家的文字,我不禁怦然心动!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培禹在做北京日报记者、编辑和《新闻与写作》杂志主编、北京日报副刊部主任时,结交了很多文化名人,但苦于为别人做嫁衣裳,编务繁忙,自己写作时间有限,他极少在自己主管的副刊版面上发表作品。但自从从岗位上退下来,培禹积蓄的写作激情喷发出来,作品连连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等大报副刊上发表。这本书的大多数作品就产生在他退休之后。看到作者简介中提到的作品,大部分也是他退休后出版的,如获得第八届冰心散文奖的散文集《总有一条小河在心中流淌》、列为散文名家丛书的《西河渡》,以及由百花文艺出版社推出的诗集《失去》。我知道,这几年他还应出版机构和朋友之托,主编了《爱在爱中》《怀念李迪》等十余本散文集、杂文集、评论集。加上这本装帧精美独具特色的人物散文集《留恋的张望》,不能不佩服他的勤勉。我祝挚友培禹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保持旺盛的创作激情,为读者奉献出新的好书,也给他众多的好朋友们带来新的惊喜。
(作者为人民日报高级编辑、海外版原副总编辑)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 王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