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传来骊歌，又是高校毕业生奔赴山海的季节。

2025年，人类站上技术奇点临近、智能革命席卷的关口，新纪元的桅杆已在眼前。没有任何一次毕业典礼，像今天那样需要“象牙之塔”的师生求索一个问题：当大模型生成学术论文、口吐锦绣华章，当机器可以做方案、写代码，人们将如何自处？

“AI时代的人生”“在AI浪潮中锚定人的价值”“AI越智能，越要坚持人的主体性”——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注意到，全国范围已经举行的毕业典礼上，校长、院长面向“AI原生代”的演讲几乎都涉及“人工智能时代”。

一同眺望壮阔与未知，院校领导寄语最常为新、最能为新的后生：毕业证不是学习的终点，而是探索世界的通行证，保持人文温度、保持终身学习，在碳基与硅基的碰撞、协同中踏浪而行。

苏州科技大学2025届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上，校长顾菊平以学习、自律、自信、奋斗四个关键词寄语毕业生。“未来世界不会因为智能化时代而变得简单，复杂才是它的本质，要以归零心态，坚持学一生、一生学。”工学博士、曾任高校机器人及其控制研究所所长的顾菊平说。

“AI技术已开始重塑社会结构和生活方式，这要求每个普通人思考：与智能机器共生的时代，如何过上精彩而充实的一生？”浙江水利水电学院校长万健在典礼上表示，可以预见，在同学们未来的人生中，AI会如电流一样无处不在，“然而，决定人生质量的不仅是技术发展，更是我们如何利用这些技术来突出人性的光辉。”

万健是计算机专家，长期从事虚拟化、云计算、大数据等领域的研究。

他说，技术的终极价值在服务人类，它无法取代人类最宝贵的品质——对真善美的追求、对生命的敬畏、对社会的责任感。同学们设计智慧水利系统时，不仅要考虑效率，更要思考如何让水更公平地滋养生命；开发电力AI调度算法时，不仅要追求节能，更要保障万家灯火的温暖；研究信息安全时，不仅要筑牢防线，更要守护每个人的数字尊严。“当你用AI完美模拟古代诗人的风格写下诗篇，请记住，真实的人生感受不可能被代码复刻。我们要在技术便利和心灵自由之间保持平衡，让AI处理可计算的事务，将更多精力投入不可计算的领域——爱的体验、美的感受、存在的沉思。”

毕业寄语是大学生在母校的“最后一课”，校长、院长有“言教”，更有现场“身教”。

近年，复旦大学新闻学院院长张涛甫差不多每年都要向学院的毕业生发表赠言，自谦“这是莫大的考验”：“词穷的焦虑炙烤着我，让我萌生向AI求助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摁住了这个念头：哪怕写得比我好，我也不想用身外的大模型替代我自己的‘小模型’。大模型编织千言万语，再华美酷炫，也是语词的美颜、空心的表达。对今天的发言，我还是不愿偷懒，一针一线手工缝制的发言稿带着我的体温和呼吸，用我略显笨拙的表达，与即将远行的各位同学说几句过心的话。”

“复旦给了你们不错的起点，但没有给你们买终身保险，保证一路躺赢。你们进入新的赛场，目标和过程都会发生变化，仅靠复旦攒下的知识和本领难以打完全场。”他说，学习没有完成时，请保持奔跑的姿态，栉风沐雨，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因为人工智能的全领域渗透，人类正进入智能文明时代，创新成为核心驱动力。你们已经具备的专业能力和知识储备，在这个变革加速的年代正以惊人的速度‘折旧’，破解之道就是以自我革新、终身学习、能力重塑对冲知识更迭。”据大连理工大学公众号，该校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贾振元在12日的毕业典礼上表示，与在校学习不同，今后的自我革新更需要突出与时俱进、学以致用、多维融合，把塑造跨学科整合能力、适应变化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创新实践能力作为迎接大挑战、贡献大作为的基础。

2025届毕业生是武汉理工大学数字化转型的首批受益者。在14日的典礼上，校长杨宗凯通过数字驾驶舱与毕业生分享他们的成长印记：在拥有2029万册泛在学习资源的智慧图书馆沉浸19077余万次，在汇聚494门课程的“理工智课平台”在线学习140余万小时，在未来学习中心“开”无人车进矿山、“驾”远洋轮靠码头，学习体验13545人次……面向知识迭代周期缩短、职业边界消融重构的数字时代，他寄望毕业生保持自我更新、终身成长的韧性，在AI的加持下优化自身的“学习算法”，完成认知升级和能力跃迁，成长为数智人才。据介绍，“理工智课平台”将向每一位毕业生长期开放。

澎湃新闻记者 张未央 实习生 刘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