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蓝锈,沉淀了几千年岁月的厚重;赫赫吉金,记录着一段段被湮没的历史……日前,“大备盛德——青铜时代的曾国与鄂国”特展在成都博物馆开幕。
这场汇集125件(套)青铜珍品的特展,一级文物占比高达66%。通过“鄂国”与“曾国”两个篇章,展览揭开两个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诸侯国面纱,再现中华礼乐文明的多元一体,展期持续至8月10日。
青铜铭文成江汉文化印记
鄂国与曾国在历史文献中记载寥寥,借由考古发现,得以重见天日。
1975年以来,湖北随州羊子山墓地先后发现多座西周墓葬,出土有多件“噩侯”铭文铜器,实证了鄂国的存在。而“鄂”在甲骨文、金文中多被写作“噩”,也是如今湖北的简称。
据考证,鄂国早在殷商时期就已存在,鄂侯曾位列纣王“三公”之一,与西伯侯姬昌齐名。周初,鄂国因辅佐伐商有功,作为异姓诸侯,南迁至随枣走廊(今湖北随州至枣阳间),镇守周王朝南疆。随枣走廊正是青铜器铭文称为“金道锡行”的重要交通运输线路,是连通中原与江汉平原的战略要冲。
西周晚期,周王室衰微,鄂侯驭方勾结淮夷、东夷联合举兵叛周,侵吞周朝疆土。周天子下令大军伐鄂,甚至颁发“扑伐噩侯驭方,勿遗寿幼”的命令。最终,鄂国宗庙倾覆,鄂国遗民北迁至今河南南阳一带。但“鄂”之地名犹如青铜铭文,历久弥新,最终成为江汉沃野的文化印记。
本次展出的鄂国青铜器中,“鄂(噩)侯四器”尤为瞩目,分别为两件神面纹卣(yǒu)、一件神面纹尊与一件神面纹方罍(léi)。其上铭刻的“噩侯”二字,覆盖着瑰丽的蓝色锈蚀。
常见的青铜器锈蚀多为绿色,为何鄂国青铜器上呈现为蓝色?
成都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青铜器是由铅、锡、铜等金属物质组成的一种合金制品,由于时间久远,或受空气,或在地下受到酸、碱侵蚀,铜器表面发生氧化或硫化,又因冶炼技术、胎色不一、埋藏条件等原因,使得其产生出绿、蓝、红、黄等各式各样不同颜色的铜锈。“鄂侯四器因受当地独特的地质、水质等埋藏条件的影响,部分器身表面形成蓝锈。”
此外,神面纹也是鄂国青铜器最独特的艺术创造,其在鄂侯四器中有突出表现,4件青铜器上均有神面纹装饰。与常见的兽面纹不同,神面纹整体更近似人脸,又带有神秘的特征。在神面纹卣上,弯眉由竖线组成如新月,宽大的鼻翼酷似人鼻,尤其那对眼睑结构近似人眼的双目,给人以亲和之感。
“纹饰虽繁复奢华却疏密有致,并表现出强烈的对称性与均衡性,带有鲜明的中原文化特征。”展览执行策展人王苒滢解释。
甬钟铜鉴缶再现古人智慧
距离随州羊子山西周鄂侯墓20多公里的叶家山墓地,则尘封了另一个诸侯国的历史——曾国。曾侯乙墓的考古发掘,使众多文博爱好者对曾国有了初步认知。
曾国与周王室同宗,其先祖南宫括乃周文王重臣,因助周武王克商,功勋卓著,受封立国。曾国历史自西周初年绵延至战国中期,跨越700多年。
走进曾国展厅,观众便能与曾侯與甬钟邂逅,这是目前除了曾侯乙编钟外发现的形体最大的青铜甬钟。钟身上170个字的铭文,完整叙述了曾侯與祖先的功绩,以及曾国与周、楚的关系,清晰记载着“佐佑文武”
的王朝风云。
展览中另一件体现曾国巅峰工艺的代表作是铜鉴缶。这件出土于曾侯丙墓的器物,具有冰酒、温酒的双重功能,分两层,中空部分可放置冰块,堪称古代的“冰箱”。
执行策展人周杰介绍,这件器物的美妙之处在于铸造工艺。鉴盖中间是镂空蟠螭纹装饰,非常繁复。器身满布错金三角勾连云纹,中间镶嵌绿松石。“哪怕时光流逝了2000多年,依旧熠熠生辉。”
在展览中,国宝级珍品曾侯乍父乙大方鼎展现周礼精髓;底部带悬铃的兽面纹方座簋,印证鄂国早期活动于黄河以北的特征;菱形勾连云纹铜敦等精美器物,暗合了展览主题“大备盛德”。
“《礼记》中记载:‘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在夏商周时期,青铜器不仅是实用器具,更是精神层面‘德’的载体。”王苒滢解释,虽然鄂国与曾国历史发展各异,却在青铜铸造领域展现出相似的智慧——立足自身文化传统与地域因素,对中原青铜器的器类、铸造技术及礼制思想进行创造性转化,由此造出独具特色的青铜器物。鄂国与曾国的青铜文明,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文明的鲜活见证。那些精美的纹饰、独特的器型,不仅诉说着两国的历史兴衰,更彰显着中华文明兼收并蓄、多元融合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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