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北京商报

继香港春拍收官之后，内地市场进入集中拍卖时间。从成交结果来看，一场审慎而微妙的价值重构大戏正在悄然发生。正如中国嘉德董事总裁胡妍妍所讲，“春拍预展与拍场人气显著回升，磨砺三十载的收藏群体，正以空前文化自觉重构本土艺术价值坐标，于资本与审美的共振中，逐渐塑就根植于东方美学的市场”。

“曙光”初现

2025春拍首轮鏖战率先在香港市场点燃，尤其是元代书法家饶介作品《草书韩愈柳宗元文》历经95分钟竞投，最终以2.5亿港元成交，给市场带来更多想象空间。作为内地市场风向标的中国嘉德不遑多让，最终交出16亿元总成交额的答卷，北京保利、中贸圣佳、北京永乐、北京银座等陆续收槌，市场艰难中仍传递出诸多积极稳健信号。

《2025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收藏调查报告》显示，2024年全球艺术品市场销售额达到57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158亿元），同比下跌12%。令人欣慰的是，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经济环境中，中国藏家依然保持韧性，并且表现更加成熟、理性和务实。这一趋势在佳士得春拍再次得到印证，中国内地藏家贡献成交总额占比1/3，较2024年春季增长18%。

对于今年春拍走势，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艺委会秘书长刘聪分析表示，“无论是香港还是内地，市场表现都很顽强。国际拍卖行开启全球联动的拍卖周，国际规则和全球开放市场优势凸显。内地市场则表现稳定，预展和拍卖人气旺盛，说明市场信心仍在，结构调整和板块轮动更加明显”。

“今年春拍市场行情比较稳健，稀缺的高价位拍品成交不错，甚至有的板块表现令人惊喜，但两极分化现象更加凸显，高精尖拍品，低价位、稀缺、特殊题材的作品都能拍出比较理想的价格。相比之下，我们常说的生意货或行家货板块表现疲软，成交关键主要取决于性价比。”北京银座拍卖董事长贾晋华表示。

中古陶拍卖董事长张崇檀也表达了类似观点，“艺术品市场整体是回暖的态势，高精尖稀的拍品一直比较坚挺，尤其是明清官窑、元代瓷器市场都是向好的，但原有的春秋大拍模式不断受到冲击，过去人山人海的景象恢复还需要假以时日”。

价值重构悄然推进

随着经济环境的持续下行以及市场结构的优化调整，艺术品市场商业逻辑的深刻变革，给拍卖企业带来的无形压力，贯穿了从征集到招商，再从预展到拍卖的全过程。

对此，贾晋华深有体会，“在目前市场环境下，需要寻找适销对路的拍品，叠加行业内卷等因素，征集难度不言而喻。从招商情况来看，买家观望居多，能够真正参与竞买的力量和信心依旧不足，但不会再往下掉，这是目前市场比较真实的状态。我们常说收藏以稀为贵，那些常见题材或名家普品，价格依然还在回调的过程之中，而且这部分作品未来的空间也不会太大”。

在资本与审美的共振中，价值被重新定义，成为商业逻辑变革和板块轮动的新动能，艺术市场已经发生深刻的结构性转变。《2025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收藏调查报告》显示，高端市场持续降温，成交价低于5万美元的艺术品交易量持续增长，凸显较低价位、细分市场的韧性与潜力。拍卖行私人洽购在2024年表现强劲，年增长14%，显示出市场对私人销售的殷切需求。

在刘聪看来，“本季春拍市场，买家对头部作品的追求和信心更加坚定和强烈，对‘小而精’的作品更加青睐。拍卖行也显现出了十足的顽强，努力坚守市场价值，积极寻求新的增长点”。

张崇檀表示，“近几年中古陶在元明瓷器板块不断发力，奠定了比较好的成交基础，所以本季春拍拍品质量有很好的呈现，可以深切感受到市场越来越高的认可度。从个人经验判断，有资金正在流向艺术品市场，企业机构也在进入这一领域。未来将继续加大学术力量的支持，不断为拍品赋能，今年又恢复了我们的标本馆，持续加强科技检测的力量。对于一些生货，我们积极联合深耕多年又有学术见解的专业机构进行加持，同时将拍品分析和市场观察呈现给藏家，我们的理念就是精雕细琢，把每一件拍品的来龙去脉以及背后的故事发掘出来，让藏家买到的不仅是艺术品，更是一种文化传承与保护的情怀，当然还有未来资产保值增值的意义”。

经营策略持续优化

近年来，藏家群体不断成熟精进的同时，代际交替趋势也在加速，一批“90、00后”等新生力量开始进军艺术品市场，同时线上拍卖市场的规模和份额占比持续攀升，全新的审美和购藏需求，倒逼企业不断转变和优化经营策略。比如今年永乐春拍中，全球首场初代藏品级LABUBU艺术专场100%成交，市场对潮流艺术追捧的背后，正是年轻藏家的崛起。

这一趋势从2025春拍数据中多次得到验证：20%新买家首次参与中国嘉德拍卖会，年轻买家人数同比增长21%。佳士得春拍30%买家为千禧新世代或更年轻群体，较2024年春季增长20%。与此同时，网上竞投份额增长至36%，网上竞投人数较2024年春季增长27%。

刘聪认为，拍卖行对市场变化是极其敏锐的，今年多家企业结合自身情况，从提升拍品质量、缩减拍卖规模、推出新专场，到联合专场拍卖、精减预展成本等维度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协会也在积极为市场发展提供坚实保障，一是加大对春拍等活动的报道宣传，提升拍卖的社会认知度和影响力；二是积极推动政策和规则优化，让艺术品拍卖的全流程更加便利、高效和安全，进而促进市场流通；三是搭建平台，推动学习“标杆企业”，交流业务经验，鼓励创新与合作，加强品牌建设。

面对市场的深刻变革，不少企业开始走上专业化、差异化、精细化、特色化之路，“清代官窑瓷器是市场的热门板块，但资源毕竟是有限的，我们另辟蹊径深度挖掘元明瓷器板块，并特别看好这一市场的前景，因为元瓷，尤其是元青花釉里红开创了彩瓷的新时代，同时也是蒙汉、中亚、土耳其、伊斯兰等多民族国家文化融合的产物，所以会更容易受到世界关注，流通性也会更好。”张崇檀说道。

贾晋华表示，“北京银座不做大而全，而是做特色专场，比如本季春拍推出了‘怀袖雅物——中国扇画专场’，应该是今年最为整齐的一个专场，这是一个比较小众、精微的门类，我们希望在单项或单一门类上有所突破。与此同时，我们做了‘1+1)2’的尝试，与天津同方拍卖合作了一个专场，希望跨地域形成合作拍卖机制。目前来看，反响还不错，总体经营思路是稳中求进、做出特色的”。

徐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