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高墙上的“勋章”（上）
转自：中国火箭军
烈日将训练场晒得发烫，两米高的木墙犹如铁铸的门神，镇守在跑道中央，斑驳树影在墙面上碎成跳动的光斑。
400米障碍，这是每名军人都要挑战的，而它，现在就在我眼前。
作战靴里的双脚早已沁出冷汗，我盯着墙头晃动的迷彩身影，听着战友蹬墙时“咚”的闷响，掌心的指甲几乎掐进掌纹——这是我入伍以来第一次直面组合400米障碍中最险峻的高墙环节。
前几个阶段还算顺利，轮胎左右跨跳像凌波微步一样轻盈灵动，提着壶铃冲刺时腰背绷得笔直，低姿匍匐时手肘和膝盖贴地移动，跟游龙似的在地面穿行——整套动作衔接自然，把爆发力和身体控制力的平衡充分展现了出来。
但此刻，这堵泛着冷光的青灰木墙陡然矗立，恍若虎牢关挟着千年霜气扑面而来——木纹里渗着经年的雨渍，像古关城楼上斑驳的箭痕，墙脊斜出的木刺犹似旧时拒马的残戈，硬生生将前路斩作荒烟漫漶的古隘，只待踏关者以足音叩响时光的铜钲。
“发什么呆？冲！”班长的暴喝惊得我打了个激灵。助跑时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声，可当高墙阴影笼罩上来的瞬间，双腿突然灌了铅似的沉重。距离墙面两步时，我鬼使神差地收住脚步，作战靴在跑道上拖出两道歪斜的痕迹，引来后排战友们压抑的轻笑。
“是不是怕撞墙？”连长不知何时站到了墙侧，指尖敲了敲墙面上几处凹陷的漆痕：“看见这些痕迹没？每个坑洼都是老同志们拿作战靴啃出来的勋章。”
他话音未落便骤然启动，蹬墙时小腿肌肉在迷彩裤下绷成铁铸的弧线，手掌抓墙的瞬间带起细碎墙皮，落地时腕表屏幕明灭：“两秒，不是天赋，是千次摔打喂出来的本能。”
第二次尝试时，我刻意放缓步伐，却在触墙瞬间因爆发力不足打滑。右肘擦过墙棱的刺痛窜上神经，墙面上新添的刮痕像道嘲笑的伤口，让心跳声在耳中愈发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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