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王琳    每经编辑｜陈俊杰    

“2025中国汽车重庆论坛”上，“内卷”是多方关注的焦点，有车企代表痛陈“内卷”危害，也有车企高管承诺抵制“内卷”。但放在行业发展进程中来看，快速结束车圈“内卷”，恐怕现场大多数车企高管心里都没底。

不过，寻找“内卷”的那一条底线，筑起避免行业坠入“失序”的防护网，是论坛与会人士共同在努力的方向。

如今，中国车企在出海赛道上已驶得更远。对车企而言，出海这条路有成绩，有担心，但更需要有耐心，这已成为他们的新命题。

在去年的中国汽车重庆论坛上“内卷”就是热词。只不过，去年论坛对于是否应该“卷价格”仍存有争论，今年论坛上风向则更为明了，对于“卷价格”的辩护之声已大为减弱。

借助此次行业盛会，一些车企主动承诺抵制“内卷”。例如，长安汽车表示，绝对保证产品的安全、质量、服务，绝不以损害用户利益的方式来参与竞争。广汽集团也表态，要维护公平竞争秩序，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既然大家普遍厌恶“内卷”，那为何又会“内卷”不止呢？

不难看到，此前抵制“内卷”更多是靠行业自律，比如汽车行业早年间就签署过的《汽车行业维护公平竞争市场秩序承诺书》。但是，通过行业自律建立起的安全网似乎薄如蝉翼，而一旦行业自律被打破，整个行业容易进入“失序”状态。

此前，一条最多被拿出为“内卷”辩护的理由是，“内卷”是行业优胜劣汰的途径。早在前几年，多家车企负责人就曾纷纷表态，未来几年能存活下来的中国汽车品牌将大为减少。

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曾说过，2025年至2027年，汽车行业将进入淘汰赛阶段。在今年的开年公司内部信中，何小鹏更是预测，2025年的市场竞争一定会更加激烈。

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就在此次论坛上表示，中国乘用车品牌有大约70个，而且每个月还有新品不断推出，多到让行业内人士都记不过来了。

事实上，业内对于立马结束“内卷”也难言有充足底气。朱华荣也仅是寄望于未来1至2年中国汽车行业能够回归理性竞争。

但就算“内卷”是中国汽车的必经之路，这样的“内卷”也应拥有一条底线。毕竟，“内卷”并不只是关乎整车企业，也关乎供应商、经销商、消费者等各个利益攸关方，关乎中国汽车行业能否行稳致远。

吉利汽车集团副总裁杨学良就表示，如果行业自律失灵了，法律则不能缺位，应当及时发挥作用，治理行业乱象就要从依法合规开始。吉利还直指产能问题，在论坛上表态“不再新建汽车工厂”。

比亚迪则称，将通过走高端化和国际化路线来避免“内卷式”竞争。

出海是“2025中国汽车重庆论坛”另一个热议的话题，对于中国车企出海，或许可以用“有成绩、有问题、有担心、有耐心”四个“有”来概括。

中国在2023年即超越日本成为全球第一大汽车出口国，成绩自然有目共睹。

问题方面，针对目前中国汽车在欧盟等高端市场遭遇的关税壁垒，与会嘉宾也认为，中国车企需通过本地化生产，以及为欧洲本土市场创造价值去化解。

与此同时，泰国国会众议院工业委员会主席顾问许永明表示，对于泰国市场来说，中国汽车品牌较大的挑战在于如何建立起消费者的信任和品牌影响力。她以售后服务为例指出，中国汽车售后服务不够完善，只是在泰国市场将车卖出去了，但是售后保障并未做到尽善尽美。

事实上，外部因素影响之外，在多位与会嘉宾看来，出海的道路上，中国汽车品牌仍需向世界一流车企学习，以构建和强化自身的能力体系。许永明建议，中国车企可以向丰田汽车学习，丰田在泰国有着非常大的市场占有率，也有着非常好的服务网络。一个说法是，丰田会将自己的汽车免费送给当地工程师和技术专家，以让后者给丰田提供更多更好的建议，包括在售后维修等方面，以更好地帮助丰田实现在泰国市场的本地化发展，契合泰国消费者的需求。

“担心”则主要在于是否会出现“内卷外溢”的情况。比亚迪集团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云飞就表示，中国品牌要是没有实力最好不要往外走，否则可能对整个中国汽车品牌带来不好影响。他甚至建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国家也可以对中国汽车品牌出海设置一个门槛，比如达到怎样的规模才能出海。

斯塔尔汽车咨询公司创始人、董事总经理Dr.Martin Stahl也介绍称，如果一家车企的汽车在欧洲发生事故，可能导致整个品牌在当地消失，所以产品的可靠性非常重要。要建立客户的信任，最主要的就是通过对质量的长期追求以及售后服务。

在海外市场建立起品牌知名度，本身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而“耐心”也正是多位与会嘉宾口中的高频词汇。

英国商业贸易部创新与工业中国区副总监Trevor Lewis表示，中国车企进入海外市场需要时间，每进入一个新的市场，需要考虑的不光是产品定价，如何打造品牌是更大的挑战。“上汽名爵目前在英国销量排名前十，就是因为大家对名爵还停留在被收购之前的品牌印象。”Trevor Lewis举例道。

吉利控股集团董事长李书福也认为，汽车工业是没有尽头的马拉松，有时候跑得越快者不一定是有耐力的选手。

在对上一届中国汽车重庆论坛的观察报道中，《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预计，“卷”或许还会是下一届中国汽车重庆论坛的热词。果然，“2025中国汽车重庆论坛”上，“内卷”仍是多方关注的焦点。但我们欣喜看到，业内正在构建“内卷”失序的防护网。

封面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王琳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