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财经研究员吕泽强 记者江珊 南沙报道

6月5日，广东自贸试验区广州南沙新区片区（简称：南沙自贸片区）举行十周年建设成果发布活动， 广东省、广州市、南沙区相关政府部门领导出席了活动并介绍了南沙自贸片区10年来的辉煌成果；港口贸易、硬科技和法律服务相关企业代表发表了演讲，讲述了10年来是如何搭上南沙自贸片区发展的火车头；来自中山大学和暨南大学的学者们发起了热烈的讨论，探讨下一个10年南沙该怎么走。

这一切，都是为了明确应坚持优化推广的经验和需舍弃的做法，进而思考下个10年的发展路径。

10年来，南沙自贸片区在“硬设施”和“软设施”方面都取得了大量的成果。在“软设施”方面，南沙自贸片区累计形成45项、136项制度创新成果分别在全国、全省复制推广。

全国各个自贸试验区的使命就是试制度，而融通湾区则是南沙自贸片区独有的课题，过去10年，南沙吸引了大量的港澳企业和人才来穗，大力推动了湾区的进一步融合。

总结这10年，下个10年南沙自贸片区将更能应对更多挑战、找到适合我国情况的发展道路。

“硬设施”和“软设施”的10年变迁

2004年9月28日，南沙港区一期码头顺利建成投产，广州港实现从河口港向海港的历史性跨越。

南沙港区承担了广州绝大部分的海洋运输和国际货运任务，是广州面向海洋最主要的门户和枢纽。

自 2015 年南沙自贸片区正式挂牌以来，南沙港区作为华南港口群中的 “后起之秀” 迅速崛起，凭借政策红利与区位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

十年间，粤港澳大湾区首个全新建造的全自动化码头南沙港四期建成投产，南沙港区新增超过100条国际班轮航线，集装箱吞吐量以每年约100万标准箱的增速从1098万标箱增长至2049万标箱。至2024年，南沙港区集装箱吞吐量首次突破2000万标箱，外贸箱量首次突破1000万标箱。

如今南沙港区已建成20个集装箱专用泊位，航线畅通南北、通达全球，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内贸集装箱枢纽港、外贸集装箱干线港。南沙港铁路于2021年12月31日正式开启，成功打通了南沙自贸片区海铁联运的“最后一公里”。

“硬设施”到位、货物吞吐量激增，这只是南沙10年来的变化之一，那些重要的“软设施”也在推陈出新。

南沙在国内率先探索试点商事登记确认制，有效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激发市场活力和经济发展内生动力。首创“微警认证”平台，向全国公共服务提供网络身份认证能力。打造全国首个“无证明自贸区”，减免提交证明材料超5万份，使创业办事更加方便。首创跨境电商出口退货“一站式”监管新模式，每年可以为企业降低综合物流成本约5000万元。

截至目前，南沙自贸片区累计形成45项、136项制度创新成果分别在全国、全省复制推广。

值得注意的是，科技创新、场景创新，也直接驱动了制度的创新。

2018年2月，广州小马智行科技有限公司，在南沙率先部署了全国第一支常态化测试的自动驾驶车队。2022年南沙获批成为广州市首个智能网联汽车混行试点区，同年全域开放为智能网联汽车道路测试。2024年，南沙又率先打造国内首例集载人无人机、无人车、无人船联动联运的全空间无人体系示范体验场景。

“场景开放是技术研发迭代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有了场景企业才能不断提升技术、完善产品，最终实现商业化价值。”小马智行副总裁莫璐怡在活动现场表示，“在那个时间点，全国还没有自动驾驶测试相关政策，南沙敢于饮下‘头啖汤’，对于科技型企业是非常重要的支持。”

从规则制度上链通穗港澳三地

全国各个自贸试验区的共同使命就是试制度、闯新路，而融通湾区、链接世界，则是南沙自贸片区独有的课题。

这10年来，南沙为链通穗港澳三地、吸引港澳人才花了大量的功夫。

南沙携手港澳共建中国企业“走出去”综合服务基地，拼船出海共同为中国企业“走出去”提供投资咨询、资源对接等“一站式”服务。制定发布全国首份“穗港澳”气候投融资地方标准，为气候友好型企业解决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

10年来，南沙还构建了“N+4+2”粤港澳司法规则衔接机制，助推将制度之异转化为制度之利。打造“港澳”+“国际”税费机制对接创新平台，带动在南沙工作港澳居民享受个税优惠1.2亿元。建立湾区医疗体系，累计为粤港澳大湾区居民提供医疗服务达11000余人次。

三个地方、两种制度、三套法律体系，要链通穗港澳三地、吸引港澳人才来南沙生活工作，实属不易，所以如何做好三地的司法规则衔接是重中之重。

在这种环境背景下，广州市第一家粤港澳三地联营律师事务所就诞生了，金桥司徒邝（南沙）联营律师事务所（简称：金桥司徒邝律所）带头啃起了这块硬骨头。

“2014年1月27日，司法部同意在广东省（南沙、前海、横琴）开展内地律师事务所与港澳律师事务所合伙联营试点工作。所以从这个渊源来说，联营律所是CEPA协议（《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及《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的实践载体，是为了解决粤港澳跨境法律实务的问题。” 金桥司徒邝律所负责人黄志勇在接受南方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传统模式下，企业涉及粤港澳三地的法律事务需分别委托内地、香港、澳门的律所，流程复杂且协调成本高。联营律所通过整合三地资源，可以提供‘一站式’跨法域服务。”

从金桥司徒邝律所涉及的案件类型变化也可以看出，南沙在融通港澳方面，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

“首先，我们联营所设立之初，接洽最多的跨境法律业务是香港的中国委托公证业务以及跨境婚姻和继承，也包括跨境设立公司的咨询。随着我们涉外人才的增加，更多的是涉及跨境商业纠纷、合同纠纷以及跨境资本市场和投资的业务。” 黄志勇对南方财经记者表示。

接触了大量的跨境法律实务，也使得律所能积极促进三地规则的衔接与融合。

黄志勇进一步表示，“联营所还可以整合内地市场经验与港澳国际化优势，共同研发跨境法律服务产品。其次，《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打造南沙为粤港澳全面合作示范区，显然，南沙是粤港澳三地融合以及法律、规则衔接的高地，有利于法治化营商环境的建设，有助于境外企业选择在南沙投资兴业。同时，在南沙设立联营律所，可以接触到更多的跨境法律实务，又能促进三地规则的衔接与融合”。

金桥司徒邝律所作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广州南沙基层立法联系点的立法联系单位，积极参与人大立法意见征询座谈会。其中，该律所的香港律师陈永良和澳门律师邝玉球针对《港澳医疗器械规定》草案提出的两条修订意见被采纳，获得了全国人大的表扬。

下个十年该怎么走？

“未来，南沙实施自贸区提升战略，开创下一个十年开放创新之路，其关键就在于要积极对标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扩大制度型开放，尤其是在数字贸易、绿色贸易方面加快步伐。” 中山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院长、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符正平在活动现场表示。

今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的意见》，对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工作作出系统部署。

暨南大学特区港澳经济研究所副所长、自贸区研究院副院长，经济学院教授谢宝剑在活动上提出，南沙应当起到树立更多标杆的作用。“比如推动更多的场景创新，南沙应当把技术创新、场景创新和制度创新结合起来，从而实现赋能新兴产业发展的目的。再如，借助开放门户以及中国企业走出去服务基地建设的优势，南沙应当完成更多企业出海合规的梳理，助力企业出海。”

谢宝剑认为，南沙未来的发展定位，应该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枢纽和高质量发展的引擎。

面对新一轮发展机遇，符正平聚焦三个方面，为南沙自贸片区的持续开放创新提供思路。

在数字贸易方面，构建国际数据流通枢纽，深度对接DEPA规则（《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南沙未来十年需以破解数据跨境流动壁垒为核心，全面对接DEPA规则，打造亚太数字贸易枢纽。

在绿色贸易方面，建立碳金融体系，引领绿色供应链标准。南沙应发挥金融与产业双轮驱动优势，通过构建碳市场基础设施和绿色标准输出，抢占国际绿色贸易定价权。

在增强对外贸易综合竞争力方面，大力发展跨境电商、融资租赁、保税维修、保税研发等贸易新业态，提升离岸贸易能级；在构建对外开放通道方面，力争十年内离岸贸易规模实现重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