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金融体系正经历一场深刻的清理与重塑:前后两任原银监局局长接连被查。同时曾陷入兑付危机的四川信托完成重整后即将更名为“天府信托”。
两任原银监局局长相继落马
1、王泽平退休近三年后被查
2025年5月30日,原四川银监局局长王泽平(1962年9月生)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王泽平长期在金融监管系统任职,曾担任厦门、河南银监局局长,2017年接替王筠权任四川银监局局长,2018年调任重庆银保监局局长,2020年退居二线任四川银保监局一级巡视员。其跨省履职经历与突然被查,凸显金融监管系统腐败问题的隐蔽性与跨地域性。
2、王筠权在中央巡视期间落马
2025年6月6日,原四川银监局局长王筠权(1957年10月生)被宣布调查。王筠权于2003-2017年主掌四川银监局,是王泽平的前任。值得注意的是,中央第十二巡视组目前正在四川开展常规巡视,重点受理违反政治纪律、廉洁纪律等问题的举报,王筠权成为巡视进驻期间落马的典型。两任局长接连被查,暴露出四川金融监管系统存在长期积弊。
任上四川信托252亿暴雷
与监管腐败共振的,是四川信托的溃败与重生。
在四川省信托业重组过程中,刘沧龙的宏达集团斥资7亿元,经过五年角力,最终拿下四川信托53.75%的控股权。与此同时,由于四川信托和四川建信合计持有和兴证券59.67%股份,“宏达系”一箭双雕,同时斩获信托与券商两块金融牌照。
2012年,和兴证券更名为宏信证券,刘沧龙构筑的“宏达系”金融版图正式成型——横跨银行、证券、期货、信托的民营金融帝国。在王筠权主掌四川银监局的14年间,这一布局未受实质性挑战。
2017年,王泽平接任四川银监局局长时,四川信托表面仍光鲜亮丽。2016年净利润达12.7亿元,在全国68家信托公司中尚属中上游。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动——资金池业务规模膨胀,TOT产品成为危险的资金游戏。
当王泽平于2017年接掌四川银监局时,四川信托的隐患已开始显现。2017年净利润降至9.21亿元,2018年7.4亿元,2019年仅剩5.21亿元。
更触目惊心的数据藏在资产负债表深处:2019年末自营资产不良率飙升至22.21%,较年初的4.82%暴增361%。这意味着近四分之一的自有资产已沦为不良,但这一危险信号未能引发监管强力干预。
而对于四川信托与安信信托之间高达60亿的相互输血游戏——通过发行信托产品为对方实控人融资的行为,监管反应迟缓。
2020年6月11日,四川信托的谎言终于无法延续,投资者等来了“无法兑付本息、产品无限期延期”的通知。四川信托正式暴雷,规模252亿,涉及自然人投资者8000多名。
两任局长任内,四川信托存在各种违规操作,但没有被公开。直到2021年2月,四川银保监局开出的3490万元罚单揭示了其13项违法违规事实:资金流向股东关联方、开展影子银行业务、为房企变相融资等。
2023年12月,四川信托推出“市场化”方案,由国资背景的春晓公司受让信托受益权,分档兑付本金(40%-80%不等),约95%自然人投资者选择了含泪打折离场。
2025年3月26日,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终结四川信托重整程序,标志这场历时五年的风险处置收官。蜀道集团以58.63%持股成为控股股东,联合成都国资实际控制72.3%股权。
更名成为切割历史的关键手术。2025年5月29日,旗下宏信证券率先更名为“天府证券”。6月初,多个独立信源证实四川信托将同步更名为“天府信托”。《某信托公司将重新营业,拟更名为天府信托!》
这一更名与蜀道集团打造“天府金融”品牌战略高度契合。董事长张正红在调研中明确要求,将四川信托与天府证券整合为集团第三大业务板块——产融结合产业,打造“新的利润中心”。
信托圈内人总结:
四川金融体系正经历一场监管权力重构与机构身份再造的双重涅槃。两任局长的查处,是对金融监管者“靠监管吃监管”乱象的清算;而四川信托蜕变为“天府信托”,则标志着地方国有资本对问题金融机构的接管进入品牌化运作新阶段。
当“天府信托”的招牌挂起,它承载的不仅是四川信托的重生,更是地方金融治理转型的试验样本。监管者的接连落马警示:权力缺乏制衡终将滋生腐败;而国资全面接盘金融机构,则折射出 地方政府对金融主导权的回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