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WEI  X  HUXIU

三分之一个世纪前，加拿大学者们提出了经典的MoE模型神经网络结构，在人类探索AI的「石器时代」中，为后世留下了变革的火种。

近十年前，美国硅谷的互联网巨擎在理论和工程等方面，突破了MoE模型的原始架构，让这个原本被置于学术高阁的理念，化身成为了随后AI竞争的导火索。

如今，后发优势再一次来到了大洋此岸，以华为为代表的中国科技企业，纷纷提出对MoE架构的优化重组方案。尤其是华为的MoGE架构，不仅克服了MoE负载不均衡及效率瓶颈的弊病，还能够降本增效，便于训练和部署。

AI之战远未终结，但正如在其他领域中「多快好省」的中国产业底色一样，大模型这棵生于西方长于彼岸的科技树，也同样会被东方智慧经手后，进化为更加普适和亲切的工具。

近期，虎嗅将打造《华为技术披露集》系列内容，通过一连串的技术报告，首次全面披露相关的技术细节。

希望本系列内容能为业界起到参考价值，也希望更多人能与华为一起，共同打造长期持续的开放协作生态环境，让昇腾生态在中国茁壮成长。

《华为技术披露集》系列

VOL.10 ：昇腾+鲲鹏

在通往更强大的AI路上，MoE已成为科技巨头另一个首选路径。

只要Scaling Law没有失效，大模型的参数规模依旧不断扩大，由此AI智能水平才能不断攀升。

凭借独特的架构设计，MoE正以前所未有的参数规模，成为突破大规模模型训练的算力瓶颈的关键路径之一。

然而，如何将MoE潜力真正转化为高效的训练实践，一直是业界探索的难题。

此前，华为曾通过Adaptive Pipe&EDPB框架，实现了集群级高效分布式计算，让通信和计算能完美并行，提高训练集群效率。

本次，华为通过昇腾与鲲鹏算力的深度协同，进一步实现了训练算子计算效率和内存利用率大幅提升。

他们从单节点视角出发，深入到NPU和CPU内部，对算子计算、下发、训练内存使用等进行细粒度拆解。

令人惊喜的是，结果显示，MOE训练在之前的基础上，吞吐又提升了20%，内存占用降低了70%。

这不仅是一次技术突破，更是引领MoE训练的风向标。

01

MoE训练单节点效率提升挑战

现实中，MoE模型的训练并非易事。

因其框架的复杂性，除了集群分布式训练效率优化外，在单节点训练效率提升方面有两大核心挑战：

1. 算子计算效率低，存在等待

首先，硬件核心计算单元，如Cube利用率不足，存在冗余操作和可优化的数据流水搬运，进而拖累了整体计算吞吐。

同时，专家路由机制导致算子下发频繁，且容易中断。

因为，复杂的专家路由机制增加了算子下发的调度压力，如同高速闸道入口既窄还有频繁红灯，形成了Host-Bound瓶颈。

2. 「昂贵的」NPU内存永远不够用

为了扩展模型参数量以提高模型智能水平，MoE模型参数量动辄千亿甚至万亿。

加之训练过程中前向传播累积的海量激活值，让内存资源显得捉襟见肘。

如果太过挤压内存，还容易引发NPU内存溢出（OOM），造成训练中断。

因此，NPU内存优化是大规模MoE训练永恒的主题。

针对这些难题，华为给出了业界最完整的解决方案。

02

昇腾算子计算加速

训练吞吐飙升15%

毋庸置疑，只有更高算力的利用率，才能将AI系统的效用最大化。

除了并行策略、通算掩盖等框架层优化方法，硬件亲和算子优化，也是进一步获得潜在性能优化的新路径。

在MoE模型中，最「吃时间」的几个核心算子有：融合算子FlashAttention、基础算子MatMul，以及负责数据重排与反重排的Vector（矢量）算子。

这些算子，占据了总计算耗时75%以上。

从数学等价和昇腾硬件亲和角度出发，华为提出了「瘦身术」、「均衡术」、「搬运术」三大优化策略。

得益于这些方案，MoE模型计算冗余消除，数据流效率提升，同时计算单元间数据移动减少，充分发挥出昇腾的硬件能力。

在Pangu Ultra MoE 718B模型训练实践中，三大算子加速实现整体训练吞吐量提升15%。

FlashAttention「瘦身术」（RECT-FA）

针对FA算子，华为团队优化了计算顺序，进而消除了冗余计算，进一步让FA内部处理流水排布更紧密。

它能支持原生非对齐计算，直接处理Key/Query维度不匹配场景，省去填充与切片开销。

利用昇腾片上缓存原位累加技术，可基于数学等价计算消除旋转位置编码中复杂的拼接操作（如图1所示）。

通过核间高效同步与缓存智能预搬运技术，实现FA内部计算步骤的高效流水线衔接，消除等待阻塞。

通过这三点优化，实现FA前/反向性能分别提升50%/30%。

MatMul（矩阵乘法）「均衡术」（AscendP-MM）

针对矩阵乘法算子，华为优化了双级数据流水搬运问题，如下图2所示。

在数据从通用内存传输至L1缓存时，基于更小的L0缓存容量调整搬运量，从而更早启动从L1至L0的搬运，以及后续计算。

通过矩阵子块斜向分配计算核，降低并发冲突，提升数据在芯片内部的流水效率。

最终，实现了Cube（核心计算单元）的利用率提升10%。

Vector算子「搬运术」（VectorSort）

针对Vector算子，华为充分利用了昇腾芯片Vector指令特性，融合了多个细粒度小算子，以降低内存搬运耗时。

通过等价变换（如图3所示），减少了重排与反重排操作中数据的反复搬运。

上述优化操作的效果立竿见影，VectorSort类算子性能直接飙升3倍以上。

03

昇腾鲲鹏协同再加速：

吞吐提升至20%，内存节省70%

通过昇腾和鲲鹏的高效协同，华为的研究团队实现了算子下发几乎「零」等待，内存节省70%，其中关键在于Host-Device协同的算子下发优化和Selective R/S精准内存手术两项创新。

鲲鹏Host-昇腾Device协同优化算子下发

· 等效计算的同步消除

算子下发中断通常是因为Host需要等待Device返回结果（即同步），就如同高速有车需要逆行回到闸道入口，会阻塞所有后续算子的下发。

在Host或Device上就地等效计算，避免了数据逆行，实现算子下发无同步。

图4展示Token分发预处理过程的同步消除结果，同步消除后，算子下发不再中断，提高Device上算力利用率。

· 重排下发序规避空闲等待

通过对模块的细粒度分离并重排序（图5所示），如同在绿灯后闸道入口优先放行起步快的小车。

这让Device上尽快接收到计算任务，避免过长时间的空闲等待，实现单次Host-Bound从2.1ms降低至0.6ms，超过70%的降幅。

· 昇腾+鲲鹏亲和提升下发速度

为了发挥算子下发的极致性能，可以通过任务绑核来控制CPU端算子任务的处理器亲和性，将主要任务绑定在最亲和的核上，并隔离其余任务对算子下发线程的影响。

这如同加宽闸道，有助于提升算子的下发速度。

采用自定义粗粒度绑核方式（每NPU绑24核），完全消除系统型持续Host-Bound。

通过上述Host-Device协同优化，有效缓解了同步型与持续型Host-Bound瓶颈。

在Pangu Ultra MoE 718B模型训练实践中，团队实现了算子下发几乎零等待（free时间占比<2%），训练吞吐量进一步提升4%，充分发挥算子加速优势，两者叠加可加速训练19.6%。

Selective R/S精准内存手术方案

基于昇腾+鲲鹏内存协同架构，研究团队提出了Selective R/S内存优化技术。

这项创新实现了对Pangu Ultra MoE 718B模型训练多维度、定制化的「内存解剖」，在训练实践中可节省超过70%的激活值内存。

这项技术主要分为两大部分：

1. 丰富多样的、通用化、张量级的细粒度重计算以及Swap策略等组成的「显微手术器械库」。

2. 可自适应内存系统优化的「手术台管理机制」。

· 细粒度重计算（R）与Swap（S）

华为实现了多个模块重计算的细粒度支持（如表1左所示）。而且系统可以自适应调整重计算算子的执行顺序，巧妙地「隐藏」了重计算产生的额外耗时。

对于重计算过程也做了优化，包括：

· MLA重计算创新性地调整了计算顺序，将KV的计算与Q解耦。

· RmsNorm重计算同时兼容了Sandwich Norm和Pre Norm。

· Permute重计算支持Token重排操作中计算与通信重计算。

· Activation重计算支持激活函数以及Prob前移乘法重计算。

在Swap方面，昇腾+鲲鹏内存协同化管理，实现了Attention模块内激活值的张量级卸载和预取，提供了灵活的Swap策略选择，并为MoE层中重计算代价高昂的模块设计了Swap方案（如表1右所示）。

表1：已实现的细粒度重计算与Swap方案

如图6所示，通过对激活值卸载与预取位置的精准调整，有效规避HBM读写竞争带来的性能劣化。

· 自适应内存优化管理机制

内存优化管理机制的主要指标是Memory-Runtime（节省内存/额外耗时）性价比。

为了找到最优的自适应内存优化策略组合，需要先计算模型训练的内存占用。

以「先增后减」的贪心算法作为基础选择机制，并结合对Swap带宽竞争的分析，基于已实现的内存优化策略，最终给出最优的策略组合。

04

国产AI训练优化新方案

华为昇腾+鲲鹏深度协同，结合算子计算加速和内存优化技术，为MoE训练提供了高效、低成本的解决方案。

无论是三大算子加速、鲲鹏昇腾协同的算子下发「零等待」，还是激活内存节省70%，都展现了华为在AI算力领域的深厚技术积累。

这不仅为大规模MoE模型训练扫清了障碍，也为行业提供了宝贵的参考路径。

想要了解更多技术细节，请查阅完整技术报告。

报告地址：https://gitcode.com/ascend-tribe/ascend-training-system/tree/main/StandaloneOptim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