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评论员 陈白

据央视新闻，当地时间5月28日，埃隆·马斯克在距离1月20日就任美国政府效率部负责人仅过去128天后，官宣“分手”。一位白宫官员称，白宫将于28日晚间开始处理马斯克的离职。

从特斯拉以一己之力启动全球电车新纪元，再到联合发起成立OpenAI、一次次的SpaceX发射，有“钢铁侠”之称的马斯克一度是科技改变未来梦想的代言人。但这一印象在2025年急转直下，这与他选择深度绑定特朗普政府相关事务有关。如今，这位曾试图用商业逻辑重塑公共管理逻辑的科技企业家，最终以一种不算成功的方式匆匆结束了他百余天的政治生涯。

回看年初，马斯克进入政界的初衷带着典型的硅谷式理想主义。他试图将特斯拉的成功模式复制到联邦机构，然而政治生态的复杂性远超他的预期。这套在商业世界屡试不爽的“颠覆式创新”方法论，在华盛顿遭遇了结构性反噬。

对于马斯克来说，这趟华盛顿之旅可谓是损失惨重。在一系列闹剧式操作之后，特斯拉成了直接的“买单人”。在美国多地都出现了抵制特斯拉汽车以表达对马斯克的不满的新闻。在欧洲和美国本土市场，特斯拉的销量也出现了急剧下滑。

马斯克在商业领域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能够通过技术创新和商业创新打破产业边界。比如特斯拉颠覆了传统汽车行业，SpaceX重塑了航天产业，X（原推特）重新定义了社交媒体的运营模式。但必须看到的是，公司治理的成功并不意味着这也会是公共治理的万能钥匙，政府职能的复杂性和公共服务的刚性需求，与商业世界的逻辑完全是两码事。

在市场上，马斯克可以凭借技术优势和资本力量快速迭代产品，用“失败—学习—再试”的模式推动创新；但在公共领域，任何决策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事实也证明，当他的改革触碰到医疗、教育、国防等敏感领域时，政治风险便迅速超越了商业逻辑的可控范围。

随着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袭来，技术的外溢社会效应正在变得日趋明显。技术与社会、技术与政治之间组成了空前复杂的生态系统。科技企业家的角色也日益重要起来，但马斯克激进尝试的教训也再一次为全球企业家提了个醒：企业家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对市场、技术和消费者的深刻理解，商业创新才是企业家的主场。

从这个角度来说，马斯克的即时抽身是目前来看最为明智的举动。当下无论对于特斯拉还是SpaceX等等企业来说，都迫切地需要马斯克回归到商业世界当中来。此前，持有790万股特斯拉股票的养老基金联盟就向特斯拉董事会主席递交公开信，要求CEO马斯克每周至少投入40小时专注特斯拉业务，并警告“公司已处于危机边缘”。

5月24日，马斯克也宣布已恢复7*24小时工作模式，并将睡在工厂、会议室或服务器机房里‌，以集中精力应对特斯拉、xAI的人工智能技术研发以及星舰发射任务。‌‌

这一调整不仅回应了股东对特斯拉股价暴跌的担忧，也符合马斯克自己的特长：通过技术创新创造价值。在他精力转移的日子里，特斯拉的挑战在于如何在新能源汽车市场趋于饱和的背景下，维持其技术领先优势；SpaceX则需要加速星舰的商业化进程，以实现可持续的盈利模式。这些目标的实现，都不能离开企业家本人的参与。

当然，这并不意味企业家不能参与公共事务。但是，他们可以通过技术赋能、慈善捐赠、政策倡导等方式，为社会进步提供支持。比如马斯克旗下的Neuralink正在探索脑机接口技术的医疗应用，SpaceX的卫星互联网项目已在偏远地区提供网络服务，这种“商业向善”的实践更具可持续性。说到底，企业家的真正社会价值，还是用商业创新解决社会问题。

马斯克的离职，既是个人选择的结果，同样也是企业家精神的回归。在商业与社会的复杂系统之中，唯有那些专注于技术突破、产品迭代和消费者需求的企业家，反而更可能真正推动社会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