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法律先生

律所，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它是一次次专业选择、制度调整、时代应变之后的结果。

就像读一本人物传记，我们相信，在当下中国律师、律所与企业持续探索出海路径的背景下，回望全球顶级律所的扩张与演化，或许能带来一些新的思路与判断。

所以，我们决定开始新栏目「律所出海故事100讲」，让大家回到过去，找到新的答案。

今天，我们走进制度化律所的源点——科瓦斯律所（Cravath, Swaine & Moore LLP）

今天看到的大多数律所运作方式，从招人、晋升，到客户分配与项目推进，其实都源自一套制度。

科瓦斯体系(Cravath System)。

这套制度的起点，是一家成立于1819年的纽约白鞋律所——科瓦斯律所(Cravath, Swaine & Moore LLP)。

其凭借一整套系统化的运作逻辑，深刻影响了全球律所的组织结构与职业路径设计，至今仍是现代律所制度的蓝本。

从「合伙人工坊」到制度律所

科瓦斯律所成立于1819年，总部位于纽约，是美国最早建立起现代律所制度雏形的白鞋律所之一。

这家律所本身就带着浓厚的传奇色彩。其早期创始人之一理查德·布拉奇福德(Richard Blatchford)曾在林肯总统任内担任国务卿，后出任美国驻意大利公使，被誉为横跨法律与外交的「两栖人物」。

Richard Blatchford(左);Paul Cravath(右)

这家律所真正奠定其影响力的转折点，出现在20世纪初。

彼时，年仅40岁的保罗·科瓦斯(Paul Drennan Cravath)成为律所的主导合伙人。

他不仅是出色的诉讼律师，更是一位具有组织思维与制度意识的改革者。

面对当时律所「靠客户、靠人脉、靠单打独斗」的惯性文化，科瓦斯提出并实施了一整套前所未有的体系：Cravath System。

他希望律所不再只是「聪明人自由组合的商号」，而是成为一个有组织、有标准、有筛选机制的专业机构。

这套制度后来成为美国主流律所的原始模板，也被广泛传播到全球。

在今天的大型律所中，你仍能看到这套制度的延续与变体：团队协作而非个人客户绑定、锁步薪酬机制、年终考核与内部晋升等，几乎所有制度安排中都能找到科瓦斯体系的影子。

IBM反垄断案，律所的经典一战

20世纪的信息行业巨头—IBM公司

科瓦斯律所向来以只接最难的案子而闻名。

其中最具标志性的，便是那场持续13年的世纪大案—IBM反垄断诉讼。

这场始于1969年的反垄断诉讼，被称为「美国法律史上最持久的官司」。司法部指控IBM垄断通用计算机市场，要求IBM被拆分为多个独立实体。

科瓦斯律所受命代理IBM，接下了这场几乎无法预判结果的超长战役。正如当时律所首席合伙人萨缪尔·巴特勒所说：

“当时我们意识到，如果能坐成IBM的案子，我们就能做成任何案子。”

而这背后，是IBM公司对科瓦斯系统能力的深度信任。

面对这场几乎无法预判结局的超长诉讼，科瓦斯律所没有押宝某位明星律师，而是动用了它最擅长的一套系统。

全案提交了2500份证词、12280份证据，处理超过6000万页文件和104000页笔录，共经历726天听证、856次出庭。

为此，科瓦斯律所为IBM搭建了业内最早的大型文件检索系统，实现流程化分工、标准化回应。

最终在1982年，司法部撤销指控，IBM未被定罪。

这场仗没有判决结果，却验证了科瓦斯制度的抗压能力。

在IBM案之外，科瓦斯律所接手的「难案」几乎串起了美国法律史的关键节点。

它曾为爱迪生打赢电流之战的专利官司；为确立米兰达权利提供制度支持；助力福特跨境收购捷豹，首次完成美英同步要约；也曾代表Netscape起诉微软，拿下7.5亿美元的历史性反垄断和解。

无论是技术时代的商业冲突，还是宪法级别的司法争议，科瓦斯律所总在最难的位置，做最硬的事。

全球布局策略

在律所纷纷全球扩张的时代，科瓦斯律所始终谨慎克制。

直到2023年，它才在伦敦设立纽约之外的第一家分所，非出于对全球化的排斥，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的坚持——全球化不是复制律所的地理位置，而是复制服务的标准。

即便如此，科瓦斯始终活跃在全球最复杂的交易现场，从跨境并购到国际仲裁，它凭借高度一致的服务体系，被客户主动邀请进入最关键的位置。

科瓦斯律所用自己的节奏，走出了一条不依赖规模扩张的全球化路径。

对中国法律人的启发

科瓦斯律所的成功，不靠规模扩张，而靠结构稳定、执行闭环、标准一致。

在律所纷纷全球设点、快速增长的当下，它提供了一种更值得思考的范式：

一、全球化的关键不在于设点多少，而在于能否在不同法域下，持续复制服务标准与交付质量。

二、组织稳定性也不依赖某位核心合伙人的经验积累，而是通过机制设计，实现协作可替换、项目可拆解、流程可复用。

对正处于出海节奏中的中国律所而言，真正的能力是要监理一套足够稳定、可持续、能撑起长期信任的底层系统。

科瓦斯律所没有追求扩张的速度，却以高度自洽的制度构建起长期稳定的竞争力，在高强度交易与复杂监管之间构建起稳定的交付体系。

在中国律所不断探索组织能力、标准体系与全球化路径的当下，科瓦斯律所的长期主义与系统性思维，依然是一种值得回看的参照。

法律先生

法律先生，专注出海十余年。

法律先生创立于2014年，是首家全球律师协作的平台，专注于律师与企业的出海培训与深度考察，以及企业出海的全流程落地服务。

目前，协作与服务网络遍布23国，连接1200+海外律所、金融、企业资源，帮助了数以千计的律师与企业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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