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作伴 锦绣山河
创始人
2025-05-16 1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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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人工智能时代有了新的命题。如何破题?人工智能时代我们是否还需要行走,需要什么样的行走?在数字编织的虚拟世界里,行走是否仍是青年成长的必修课?此次我们邀请了10位曾获得“中国当代徐霞客”称号的行者,分享他们的所思所想。

在他们看来,脚踏实地的行走与心灵有关,与自我成长有关,与人和人之间、人和自然之间温暖的连接有关。

“中国当代徐霞客”们说,“在数字的完美世界里,我们如何保留下那份专属于人类的缺陷”,这正是AI时代行走的终极意义。“真正的行走,需要‘离线’的勇气”“唯有像徐霞客般躬身前行,才能读懂文明褶皱中的人文密码”“那些用脚步丈量的土地、用双手触摸的纹理,最终沉淀为血脉里的记忆——对于人类的个体来说,它们比数据更鲜活,比算法更深刻”。

自2006年以来,中国青年报社联合浙江省宁海县人民政府等单位,举办了十一届“中国当代徐霞客”寻访活动,寻访了115名“中国当代徐霞客”个人和团体,涵盖登山、漂流、徒步、探洞、航海、横渡、野外生存等领域,涉及中华文明传播、濒危物种保护、文化遗产保护、极地科考、环境治理、减灾救灾、全民健身等数十项公益事业,激励广大青年积极投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实践,用脚步丈量大好山河,以实干书写青春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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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的行走需要怎样的“深”与“真”

李维东

400多年前,徐霞客以双脚丈量山河,用笔墨记录天地,他的行走是探索未知世界,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朴素追问。在人工智能渗透生活每个角落的今天,北斗导航替代了指南针,AI生成的旅行线路及攻略取代了手绘地图,我们是否还需要行走和探索未知世界?行走的意义是否已被算法所消解?

作为一名生态环境保护工作者,我曾用40年时间行走在天山南北,寻找中国特有动物伊犁鼠兔的踪迹,通过对天山一号冰川区的科学考察来保护其栖息地和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2024年7月和2025年2月,我又深入南极与北极,看到了地球两极的气候变化实况,同时也见证了科学家用人工智能手段以惊人的效率分析和预测气候变化的数据。人工智能时代的行走,不是对传统的否定,而是对生命与自然更深层的对话,是更高层次的探索和认识,也会不断地为人工智能提供新的参数,使其更加完善。

人工智能为行走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在新疆天山,我们团队曾使用一款生物快速调查AI软件,调查和监测生态环境的变化,短短几个小时便能完成过去要花费数月时间的人工统计和报告图件编绘,甚至在南极也能快速调查和记录各类企鹅、海豹栖息地和种群状况。我们还用手机各类AI软件实时观测和分析气候变化数据,快速协助考察队制定行动路线。这些技术革新,让行走从单纯的体力劳动升华为“智行”——用数据赋能行动,用算法拓展认知边界。

但科学技术永远是一把双刃剑。当年轻人依赖AI生成的“网红打卡路线”,追逐算法推荐的“流量景点”时,行走可能沦为一场被数据裹挟着去热门景点的打卡式旅游,面临“浅尝辄止”的风险。

在天山深处,我曾遇见一位牧民,他用祖传的方式观察云层,预判天气。当我向他展示AI气象模型时,他摇头笑道:“机器算得准,但风的味道只有鼻子知道。”这句话让我深思:AI能优化路径,却无法替代双脚感知土地的湿度、双眼捕捉光影的流转。真正的行走,需要“离线”的勇气——放下手机,让身体成为传感器,让心灵与自然共振。

作为伊犁鼠兔的发现和命名人,我在天山南北科考时,通过AI追踪过伊犁鼠兔的行踪并期望识别个体,还预测到伊犁鼠兔的未来。技术揭示了危机,但解决问题的核心仍在于人类的选择。在我们多年行走和呼吁下,伊犁鼠兔成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天山一号冰川保护区域得以设立。所以,行走的意义不仅是探索,更是责任。AI可以量化生态破坏的程度,但唯有亲历者的行动才能唤醒社会的共情。

对当代青年而言,行走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位移,更是精神成长的阶梯。AI能提供最优路线,却无法回答“为何出发”。当“数字游民”成为潮流,我们更需要警惕“无根的漂荡”。

在万物互联的今天,有的人被算法困在“信息茧房”中,而行走能打破这种桎梏。参与自然研学的学生曾告诉我,在徒步穿越天山喀拉峻“人体草原”时,她第一次感受到“时间不是被App切割的碎片,而是山丘起伏的生命韵律”。这种体验,恰是AI无法复制的生命教育。

天山作为亚洲文明的“十字路口”,见证了游牧与农耕文明的交融。年轻人若只通过短视频“打卡”景点,便永远无法理解这片土地承载的历史重量。唯有像徐霞客般躬身前行,才能读懂文明褶皱中的人文密码。

站在2025年的节点回望,AI已深刻改变了行走的方式,但未曾动摇其内核。徐霞客精神的核心,从不是“走得多远”,而是“走得深刻”。当我们用AI分析南极冰盖的裂痕时,莫忘记俯身触摸它的寒冷;当我们借助导航穿越天山隧道时,仍需仰望星空,追问生命的意义。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AI时代更显珍贵。读书赋予行走以思想,行走赋予读书以温度,而人工智能,应成为连接二者的桥梁。让我们以技术为翼,以大地为书,在数字浪潮中走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行者之路”——既拥抱算法的精准,更要坚守生命的真谛。

(作者为第九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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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行走需要建立新的实践逻辑

管祥麟

1983年,我跨上自行车,踏上“考察民族民间艺术中国行”的旅程。那时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导航,甚至还没有“公路村村通”,一张中国地图、一台老式相机、几卷胶卷、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就是我全部的装备。1998年,我再次踏上征途,仍是一人一车(赞助商提供的越野吉普车),虽然已有一台BP机,但仍没有便捷的通讯和装备。18年中,20万公里,走访55个民族(除台湾高山族之外),收集1万余件民间艺术品……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个在荒野、深山、村寨中独行的日夜。

那时,我带着最简陋的装备走进了中国最偏远的村寨:在贵州省台江县“苗疆腹地”的排羊乡九摆村,见到了王安丽老妈妈精美绝伦的剪花和刺绣;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绵虒镇羌锋村,高耸挺拔的古碉堡群让我被羌族建筑艺术深深地折服;在黄土高原,认识了许多手有巧活的乡村大娘大叔,他们能就地取材、因材施艺,做出令人惊艳的剪花、泥塑、木雕、贴花……每一次田野调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时间成本和体力消耗,但正是这种“笨拙”的行走,让我触摸到了民间艺术最真实的温度。

如今,AI技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人类认知世界的方式。一台智能手机就能下载全球的公路、铁路网,无人机和卫星影像让地理勘探变得轻而易举;年轻人足不出户,就能通过VR技术“云游”敦煌莫高窟,在数字博物馆里欣赏千里之外的文物;算法会根据你的喜好,精准推送世界各地的文化资讯……这一切,都让物理意义的“行走”看起来既低效又过时——既然动动手指就能获取海量信息,为何还要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在泥泞的山路上孤独辗转数年?

我深知这个问题背后的争议和焦虑。在贵州黔东南深山里,我曾遇到一位制作芦笙的老匠人,他和村里的年轻人吹各种苗族山歌的曲子给我听,优美的曲调拂向心头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他们吹出了大山的魂。即便AI可以完美复刻一件民族乐器的形制,能分析出最佳的音律组合,甚至能够根据乐器的音色音准生出与那些乐器演奏一模一样(甚至分毫不差)的曲子,但它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三月三白族同胞要在山头山谷里对唱,为什么苗族和瑶族绣娘要花十几年为自己绣一套嫁衣,为什么苗族的银饰要錾刻上祖先迁徙的路线,为什么白裤瑶族人的裤腿上要绣上血掌印——这些隐藏的文化密码,需要行走者用身心去交流、去感受。

AI时代的到来给予我们很多学习的机会,但我认为在算法推送主导认知的当下,青年行走需要建立新的实践逻辑:

首先,我们不能“急功近利”,应该在时间维度上追求蒂姆·英戈尔德(Tim Ingold)提出的“慢速观察”。我们要向自然学习,像植物生长或风吹过石林一样,用耐心和沉浸的方式去感知世界,拒绝被大数据主导推荐的、效率至上的认知惯性推动,拒绝“快餐式”的匆忙结论。我们通过物理意义“行走”的慢节奏,来对抗AI大数据时代的碎片化,亲历“在场”的体验性,这是人类现实物理意义世界和AI虚拟世界的最大不同。

我感谢自己“孤独”行走的55个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田野考察之旅,这旅程为我一生带来数不尽的、终身受益的阅历和见识。这些通过实地踏勘获取的一手资料,通过参与观察获得的切身感受,最终内化为我的学术积淀与生命体验。那些用脚步丈量的土地、用双手触摸的纹理,最终沉淀为血脉里的记忆——对于人类的个体来说,它们比数据更鲜活,比算法更深刻。

真正的生命密码,不在数据,而在老祖宗的摩崖石刻里;不在技术,而在族群成员的生活实践中。真正的智慧,不在云端,而在泥土与风霜之间;不在代码的循环里,而在人与山川、草木、歌谣的相遇中。AI技术可以模拟世界,却无法替代身体亲历的震颤——那种在未知路途上的心跳,在陌生人微笑里的暖意,在星空下的顿悟与孤独。行走,是我们对数字洪流最温柔的抵抗,也是对自己灵魂最诚实的应答。

(作者为首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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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里走,安顿自己

冯静

我们旅行,因为灵魂和身体一样需要被滋养。人的躯壳,对外是堡垒,对内是“圣殿”——精神、思想、情感一切神圣所在的庇护。读书、行路是为了理解自我、洞察世界,以期达到人生自洽和圆融。AI带来知识平权,是年轻人的时代机遇,但这柄双刃剑也考验对抗知识碎片化、知识熵增的定力。信息过载的时代,要想不在知识洪流中迷失方向,需要通过筛选、整合、应用沉淀出智慧。智慧是人生的剑,是困境中的依靠,也是前行时的底气。

我是个没什么天赋傍身的普通人,环游世界曾是年少时遥不可及的梦,直到2010年读到《不去会死》,被作者骑自行车完成九万五千公里的旅程触动,开始尝试独自背包浪迹天涯。两年后,偶然读到另一本书《伟大的旅行》,作者关野吉晴仅依靠人力、畜力、自然力,反向重走人类迁徙之路。

我至今仍能回忆起初读《伟大的旅行》时,心中涌动的震撼和敬畏。但多年以后,我才后知后觉——此事对我的人生影响深远。

背包旅行的第五年,我环游南美洲,开始计划经由阿根廷乌斯怀亚搭乘邮轮前往南极洲。长期独立旅行赋予的视野,让我对世界尽头这片1400多万平方公里的“无情之地”有更多期待。当徒步南极大陆“难抵极”的念头萌发时,“我知道既渡的我将异于未渡的我,我知道彼岸的我不能复原为此岸的我,但命运自神秘的一点伸过来一千条欢迎的臂,我必须渡河”(出自余光中的《西螺大桥》——编者注)。我终究独自踏入了人生的窄门——被读过的书、行过的路引领至此。

没有好走的路,只有想走的路。“当暴风雨过去,你不会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是否真正结束,但你不再是当初走进暴风雨里的那个人。”(出自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编者注)人至中年,回看前半生,在若干节点上,彼时的决策稍具智慧,因为支撑我的信条是:在面临重大选择时要坚持走难走的那条路。

年轻的朋友们,如今流行的“特种兵式旅行”——极限打卡、快速猎奇,像是精神快餐,可以偶尔果腹,但不宜长期食用。不加咀嚼、囫囵吞下,何来回味悠长?AI技术路径带给我们的,都来自投喂者的经历与理解。所以,人机共生时代,机的善用、善治取决于人自身的提高。这种提高不来自坐在屏幕和键盘前搬运数据,而需要亲临其境、触景生情。

自然的辽阔、历史的沧桑都在影响我们审视自身的尺度。帝王将相和芸芸众生共同栖身的这个蓝色星球,不过是苍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尘。我们一生追求什么才算无怨无悔?生死大海,谁做舟楫?无明长夜,谁为灯炬?人生的大问题,算法不能轻易作答。人们需要进一步探索作为碳基生命的价值和使命,才不会被技术反噬,才能作为人机环境中不被牵制的一方。

在快节奏的时代,专注地阅读,思辨地旅行,持久地深耕——锻造你的剑,不要怕慢,要“往里走,安顿自己”。一砖一瓦筑起你的堡垒与“圣殿”,斩获只属于你的令人屏息的时刻。愿你我都可以踏过许多条河,找到我们要走的路。

(作者为第九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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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雷殿生

1999年5月,我已经在路上连续行走了6个多月。5月3日,伴随着蒙蒙细雨,我走到了安徽省安庆市。我参观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长江岸边的迎江寺。

迎江寺始建于宋开宝七年(974年),明清两代曾多次重建,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被大火烧毁,同治元年(1862年)再次重建。迎江寺的藏经楼里藏着上万卷经书,该寺历史上也出现过多位得道高僧。

走进寺院,穿过天王殿、大雄宝殿,眼前就是被称作“万里长江第一塔”的振风塔。

这座八角形的七层砖石佛塔建成于明朝,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它像一位长者静静地矗立,默默地见证着数百年的沧桑风雨和世间万物的生死变迁。人生的历练也似这古塔,经风雨而后渐入化境,自可感化众生。

整整一个下午,我走走停停,用心感受这种宁静的古韵。临近傍晚,我到寺内的客堂投宿。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问我:“你一身征尘,想必是远道而来吧?”

我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并表示希望在此借住。老僧微笑着点点头说:“你一路走来,想必是经历了很多磨难。皖峰方丈是寺内的一位得道高僧,我可以给你引见。”

皖峰方丈幼年出家,一心向善,在抗战时期还曾创立过专门救助战争孤儿的组织。为了筹集经费,把迎江寺建成正规的寺院,并修复振风塔,他拖着病弱的身躯四处奔走,最终使寺院有了今天的规模。

见到皖峰方丈那年,他已86岁高龄,面容清癯,眼神清澈,令人过目难忘。得知我正在徒步走中国后,皖峰方丈关心地问道:“这一路你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我说:“我不怕路途艰辛,不怕忍饥挨饿,甚至不畏生死!我只怕不被理解,遭受讽刺挖苦。”

方丈听完,沉默片刻,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孩子啊!走路也是一种修行!”当年才30多岁的我对方丈这句话似懂非懂,但又不便细问,只得点头称是,表示今后我一定会克服心中杂念,一心走好自己的路。

等我准备告辞时,皖峰方丈叫住我,用颤抖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小布包,左一层右一层地剥开,里面有几沓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零钱。皖峰方丈把一沓钱递给我,说:“孩子,钱不多,收下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要记住,每天要早走早休息,切不可贪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这些钱,然后双手合十,给方丈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夜,我脑海中一直回想着皖峰方丈的叮嘱。“走路也是一种修行”这句话数次在最关键的时刻提醒着我,“早走早休息”也成了我多年行走的习惯。

第二天辞别了皖峰方丈,继续上路。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一别竟无缘再次相见。

2002年6月,我在西藏行走时,偶然听到皖峰方丈圆寂的消息,一时悲伤袭来,深感人生无常。据说方丈在圆寂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人生苦短,千万不可蹉跎了光阴,越是在金钱社会,越是不可贪着。”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DeepSeek几秒钟就能生成详细的旅行攻略,在AR技术的加持下,静态的壁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但我想,高黎贡山顶云雾的湿度、库木库里沙漠沙粒划过脸颊的刺痛、高原草场上一碗羊奶的温度,也是构成我们人类认知世界的元语言。当我在罗布泊遭遇沙尘暴GPS失灵时,当我在柴达木盆地第一次经历断水时,这些计划外的遭遇却激发了我生命最原始的潜能,同时也是打破我认知惯性的破壁时刻。

“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如今,26年过去了,我依然在探索的路上,但仍然时时想起皖峰方丈的叮嘱:“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作者为第六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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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法之外,勇敢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王静

人工智能已悄然走入我们的生活,改变着世界的运行方式。从导航推荐到智能翻译,从AI摄影到在线课堂,生活似乎越来越“便捷”,也越来越“不必亲历”。但在这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我想说:我们更需要行走。不是“浏览式”的走,而是“深度参与”的走;不是“打卡式”的旅行,而是“心灵式”的出发。

过去这些年,我4次登顶珠穆朗玛峰,10次登顶海拔8000米以上雪山,142天完成了“7+2”(登顶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徒步到达南北极点)计划,用脚步丈量过100个国家,到过世界最偏远的角落。在AI时代,行走仍有价值吗?我想,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着我们对“成长”的重新定义。

年轻人通过AI可以极快地获得资讯,却可能忽视了“信息”与“智慧”的区别。行走,是把碎片的信息转化为内化的智慧。登山让我明白,真正的坚持不是热血澎湃的呐喊,而是暴风雪中一次次不放弃的脚步;潜水让我理解,深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对未知的好奇。

AI无法模拟你在高原稀薄空气中前行的窒息感,也无法替代你在夜晚仰望星空时那一瞬间的感动与孤独。正是这些体验,塑造了一个人面对不确定世界的底气。

我们太容易用滤镜美化世界,用算法筛选视角。很多人旅行,不再是“看世界”,而是“给世界看”。但真正的行走,不是为了在朋友圈取悦他人,而是为了“找回自己”。我曾在南极的风暴中冻到无力言语,也曾在非洲草原听到猛兽咆哮,那些经历并不“美丽”,但它们真实、粗粝、深刻。

在这个虚拟构建逐渐取代现实的时代,年轻人尤其需要通过真实行走来建立与世界的连接——通过一次搭便车的惊喜,一次意外航班取消的自我调适,一次与陌生人的深夜交谈,学会成长、理解、换位思考与行动。

年轻人需要什么样的行走?不是豪华团建式的“打卡旅行”,而是有深度、有温度、有思考的出发。

我建议以下3种行走方式:

地理上的远行:走出熟悉的区域,去山川湖海中认识世界的多样性;

心理上的行走:在旅途中独处,面对自己的恐惧、渴望与局限;

文化上的穿越:去理解他者的语言、宗教、习俗,从而反观自己。

我见过很多青年在旅途中“重塑人生”。一个在社交平台迷失自我的女孩,在高原徒步中找回了自律与尊重自然的谦卑;一个长期被焦虑笼罩的男孩,在雪山脚下学会了“接受无能为力”。

我并不反对技术,相反,我常用AI工具规划路线、识别地形、管理健康数据。但我始终记得:工具服务于目的,而不是主导思维。年轻人要学会驾驭AI,而不是依赖AI。我们要做的,不是被技术牵着走,而是带着人性与理想,去赋予技术更多的善意。

《徐霞客游记》写尽山河,而他用一生也只是“窥见中国版图的一角”。今天的我们有条件环游世界,却常常只愿窝在熟悉的虚拟角落。真正的行走,必须回归“心”的出发。它不是逃离生活,而是与生活和解;不是抵达终点,而是成为那个更完整的“自己”。

愿年轻人,在AI构建的世界中,不忘用脚步丈量真实;愿你们在算法之外,勇敢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径。

(作者为第四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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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一直在路上

叶榄

我最早能够称得上是旅游的“行走”,发生在1991年夏天。一个人骑自行车从单位出发到山西吕梁临县县城去,来回100多里,其间还要两次乘船经过淮河。返程时遭遇大暴雨,淋得浑身湿透,好在当时年轻,身体壮,没有任何不适。之后,我一个人去了湖北黄州和武汉,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长江和黄鹤楼时的激动。

1993年元旦,我发起“希望工程万里行”活动,骑单车旅行中国,为希望工程鼓与呼,并为贫困地区失学儿童劝募善款,帮助他们重返校园。那时,很多乡村的贫困让人印象深刻。我坚持了4年,用劝募的善款修建了两所希望小学,资助了300多名失学儿童。

我刚开始行走的年代还是电话时代,那时候的通讯和今天是无法相比的,信息的传播更是滞后,甚至当时还没有“驴友”这一称谓,更不用说今天户外用品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产品了。比起当年,现在的旅行设备太全了,设施也完善很多,旅游目的地更是星罗棋布。我有时想,过去的行走已经成为历史,一代旅行者有一代旅行者的使命和担当,在当今这个人工智能大发展的时代,我们要如何行走呢?

我们要善于利用人工智能的便利和快捷,在旅行前,利用人工智能做好攻略,让行走给自己带来更深刻的体验。读书是理性的知识积累,行走是感性的知识印证,只有理性和感性结合,才能留下更深刻的记忆。

在充分利用人工智能服务于行走的同时,我们还要对人工智能存一份警惕之心。人工智能再好,也只是工具,我们用人工智能为旅行搜集信息和知识点的同时,千万不要过度依赖它。尽信书不如无书,同理,尽信人工智能不如无人工智能,因为人工智能也是以人类经验和智慧为基础的。如果我们都以人工智能的答案为圭臬,那么我们的行走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又能在行走中感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经验、教训和知识呢?

作为外来者,我们和旅游目的地的当地人比起来,掌握的信息十分有限,无论其来自人工智能还是书本,且都是理性的知识。当地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长期生存于斯,对当地的气候、地理、人文、历史、社会等有更多认识和最切身的感受。一句话,我们的行走一定要接地气、汇人气。多和旅游目的地的人交朋友,多向当地人讨教。

人工智能时代,我们还是要向“游圣”徐霞客学习,勤问多听,掌握多元、全面信息,在有些时候,甚至可以避免灾祸、保全生命。比如,1993年7月,我原计划从四川理县到西藏去,但是听当地人说那段时间有传染病毒的蚊子肆虐,考虑到自己的防护设施不完备,就没有贸然前往。

从1993年至今,我已经在中国和世界行走了32年,可以说我的青春一直在路上。作为旅行的受益者,我认为青年时代的旅行会对一个人的成长产生重大影响。

第一,只有开阔眼界才能服务世界。旅行会让你知道世界需要什么和人类社会的短板所在,进而激发自己的向上向善之心。2011年7月,我在印度加尔各答市特蕾莎修女服务机构遇到几名从中国来的女大学生,她们说这里收养的孩子太可怜了,以后会终身从事慈善事业。

第二,只有观世界才有世界观。作为青年,如果不能敞开心扉面向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经历这个世界,很难形成正确的世界观。没有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也可能会出现偏差。

第三,只有知晓边界才能实现跨界。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边界的,如何认清自己能力的边界,最好的方法就是旅行。通过广闻博历、四处行走,和历史、先贤、自然对话,把知识转变成认识世界、认识社会、认识自我的智慧,不消沉,不浮躁,不冒进,不患得患失,实现各种资源的跨界整合,最终完成自己生命的担当。

人工智能时代,广大青年可以更方便、快捷、高效、廉价地旅行,青年和人工智能都是新生的力量,本身就具有兼容性,二者的结合,一定会开出青春游学之花。

(作者为第三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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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时代的“霞客行”

金飞豹

4年前,哈巴雪山之巅,零下15摄氏度的寒风挟裹着冰碴划过我的脸庞。我试着调整呼吸频率,用僵硬的手紧握冰镐,用含霜的睫毛感知风速。当一些年轻人沉浸于元宇宙中的虚拟攀登时,作为一名年近花甲的探险家,我在高山岩壁的褶皱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生命高度。这种反差折射出AI时代最深邃的哲学命题:在数字编织的虚拟世界里,行走是否仍是青年成长的必修课?

我曾在挑战“7+2”(登顶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徒步到达南北极点)的探险之旅中,攀登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峰时遭遇雪崩。时速高达200公里的雪崩,瞬间将我从半山腰卷到了山脚下,在上下颠倒、不辨东西的混沌世界中,我凭着身体对重力的感应、眼睛对微光的感知,像一个沉沦在深渊中的溺水者,经过挣扎,终于冲破冰雪的层层覆盖。从雪堆中探出头的瞬间,我居然给大难不死的自己来了张自拍照,这场惊心动魄的经历印证了法国哲学家莫里斯·梅洛-庞蒂的论断:身体是认知世界的初始界面。当现代的时尚青年习惯用AR眼镜虚拟游览吴哥窟时,我看到柬埔寨导游依然在引导游客用触摸的方式去体验——石雕技艺中,工匠如何感知砂岩的温度与肌理。

在我去过的非洲塞伦盖蒂大草原,那里很多人至今仍保留着头顶着货物行走的生活习俗。无论是成串的香蕉,还是成箱的玻璃酒瓶,他们都毫无压力。神经科学研究显示,人类大脑的空间认知中枢在真实行走中会形成独特的神经突触网络,这是任何VR设备无法模拟的生物进化遗产。

当我在珠穆朗玛峰踏过希拉里台阶时,智能手表的感应器顷刻间就能将海拔高度转化为直观的数字,但在登山者的感知中,这高度真实体现为艰难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这种对极限环境的具体认知,正在成为“数字原住民”稀缺的生存智慧。而行走和攀登的缺失,正让人们对自然中潜在的风险评估能力悄然退化。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被很多人忽略的生存危机。

我曾经在自己的家乡云南发起过一项个人极限挑战:用100天的时间,在100个不同地点,连续挑战100场马拉松。这项挑战启动时,很多人都说我疯了,因为奔跑的日程表里,有海拔超过4000米的巴拉格宗雪山速降,有气温超过30摄氏度的西双版纳雨林穿越,还有落石成灾的怒江峡谷玩命狂奔。国内最好的运动康复理疗师回绝了我的高薪诚聘,因为怕我中途“歇菜”,断送了自己妙手回春的一世美名。

最终,我以凡人之躯,一个菜鸟级业余跑者的身体条件,顺利完成了挑战。奔跑的每一天,我都能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随着奔跑的持续,身体适应了海拔变化、极端温度、复杂路面的各种挑战,在奔跑中我开启了灵魂与自然的对话,旁人想象的极限挑战、身心折磨,在我看来成为了一场触及灵魂的修行。就像克里斯托弗·麦克杜格尔在畅销书《天生就会跑》中表达的一样:原来,我们天生就是适合跑步的生物。

很多人预测,挑战结束之后,我很可能像当年的徐霞客:双足俱废。但百马挑战结束半年后,我又重返马拉松赛场,在新加坡的东海岸,完成了又一个全程马拉松。

站在元宇宙的入口回望,今天,我们的行走不再是简单的空间位移,旅行也不能用换个地方看风景来一言以蔽之。它已经演变为对抗数字异化的生存策略,重构认知的教育实践,链接自然的身心修行。当“阿尔法狗”攻克围棋所有定式时,人类在真实世界蹒跚学步的笨拙身影,反而彰显出不可替代的生命尊严。或许,这正是AI时代行走的终极意义:在数字的完美世界里,我们如何保留下那份专属于人类的缺陷。

(作者为第四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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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工智能加持“行走”的人生

唐荣尧

传统的行走日渐变成快时代里的一种奢侈,我们也迎来一波又一波人工智能时代赐予的不出门便能“观览天下美景”的福利。人工智能给山河间的行走者带来了各种便利,但也可能会让我们身上的阅读本能,和自然打交道、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本领减弱。人类既不能完全丢弃行走,也无法回避迎面而来的智能影响。“人工智能时代,如何行走”成了一个大话题。

套用电影《罗马假日》中的那句台词:“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现在,我们可谓是“要么选择脚踩大地行走在路上,要么选择足不出户享受智能时代带来的‘网上行走’,脚步和思想,至少得有一个在路上”。

人工智能带来的便利和惶恐,像一柄短剑的双刃,正逐渐刺入我们的生活与行走中。我们享受这种便利的同时,担心它取代旅行原初的、本色的快乐。外在形式上,我们的行走依然是用双脚,这种古老的行走方式没什么变化,但我们出发前做的各种攻略、携带的智能穿戴设备及依靠的机器,提升了行走的安全系数,也悄然改变了“行走”的意义、内容和方向。很多人过分依赖科技带来的快捷与便利,忽略了认真地阅读——其中既有书籍的阅读,也有对山河、历史与人性的阅读。

现在,每当选择出行前,我和这个时代的很多“行人”一样,得依赖人工智能技术规划路线、制定可靠的出行攻略。人工智能给我提供的信息中,有的是文字,为我补足了一些欠缺之处;有的是照片,它们或许是摄影师拍摄的,或许是AI技术合成的,有着令人窒息的美感,这让人工智能成为我的“望远镜”。

读书是精神的旅行,旅行是身体的阅读。阅读是你打开通往外界视窗的望远镜,行走是为了丰富自己人生而支起的一根拐杖。我很欣赏清代文学家张潮的这句话:“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这句话放在人工智能时代的今天仍不过时,是阅读与旅行相结合的最佳注释。

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我时时提醒自己:人工智能可以成为我的眼镜,但要警惕,不能让它成为我的眼睛;别人笔下美好的文字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感受,别人镜头下美好的照片代替不了自己亲眼见。人工智能可以提供服务性的咨询,但传递不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人工智能时代的“行走”,无疑是技术、社会与哲学的融合,但不能缺失传统行走中的浪漫、温情与诗意。人工智能可以成为我们的拐杖,但过分依赖这根拐杖,会让我们面临失去双脚的危险,只有自己的丈量,才能测试出大地的温度和历史的冷暖。

在人工智能时代想要“行走”的年轻人,不要放弃传统的旅行者身上具备的美德。AI优化的交通信号系统、北斗信号下的导航App,手机界面上的温度、海拔测试功能等,是科技给我们行走的“加持”。然而,强大的人工智能虽然可以为我们提供便利,但无法提供一颗热爱自然、敬畏自然的心,一双在行走中发现美的眼睛,更无法提供一个强壮的身体。

我们不能丢掉旅行者应具备的激情与好奇,这是远行的重要动力。激情,是你行走途中对付失望、烦恼、挫折、无聊和迷茫的最好武器;好奇,能令你永远保持童心与兴趣,在平淡无奇中找到乐趣。

“行走”不仅是物理位移,更是我们深入不同环境中的另一种学习方式。不良的行走习惯会对要去的地方产生不好的影响,在环境问题日益突出的今天,优秀的“行走者”要有生态概念,注重环保,敬畏山水,成为一间移动的课堂。

当代青年,如果能有阅读和旅行的完美结合,能充分利用好人工智能带来的便利,便能拥有一种丰盈而浪漫的生活。

(作者为第六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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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AI和好奇心启程

北石

今年年初,团队里一名下属突然提出辞职申请,理由简短却锋利:“想去环球旅行。”我内心仿佛被触动了一下。他今年26岁,在他炙热的眼睛里,我仿佛看见10年前的自己——同样是26岁,我辞去北京的工作,背起行囊只身前往拉萨,从尼泊尔出境,开始了环游梦。

下属辞职那天,我翻出抽屉里的护照。10年时间、90个国家的旅行记忆都浓缩在4本护照的签证章里,那些在陌生的国度里走街串巷、夜宿青旅、用手势比画砍价的日子突然在脑海里变得清晰——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往往困在出生地的方圆十里,而旅行是打破这个界限的第一块砖石。

从小到大,我们成长于特定的文化土壤,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着关于“正确生活”的预设。上学、高考、毕业、入职、结婚、生子……这些无形的“框架”构成了绝大多数人的“舒适区”。而旅行的本质,是主动踏入“陌生区”,打破“世界本该如此”的惯性认知。

旅行让我们看见,人生不只有写字楼的格子间,还有乞力马扎罗山的星空;成功不只有KPI的数字,还有在陌生街角读懂一个微笑的温度。当双脚丈量过不同的土地,眼睛便不会局限于方寸屏幕;当心灵拥抱过多元的生活,肩膀便更能承担起改变世界的重量。或许这就是青年为什么要去旅行的答案:从看见天地开始,最终学会如何与自己、与世界温柔相处。

在和下属的聊天中,我给了他这些年来积累的经验和旅行建议,他向我展示如何用手机里的AI程序一键生成旅行攻略——输入“26岁独自旅行、预算有限、喜欢人文”等关键词,AI不到一分钟就自动生成了攻略,囊括了每个目的地的人文典故、交通贴士等。他滑动着屏幕问我:“你当年查攻略是不是很麻烦?”我想起10年前在网站上发帖子“求捡人、求偶遇”的那些夜晚,不得不感叹,人工智能确实让“说走就走”的旅行变得触手可及。

AI对旅行的改变,首先是信息获取的方式。以前需要啃完10篇游记攻略、一篇篇筛选才能拼凑出小众路线,现在AI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生成一篇面面俱到的攻略。其次是个性化的体验,以前因为信息不流通,每个人去旅行往往容易跟着同一份“旅行必去清单”从头走到尾,现在每个人都能用AI定制属于自己的旅行。

但凡事必有两面性,AI擅长消除旅行中的不确定性,却可能剥夺你与世界意外相遇的乐趣。这让我想起在阿富汗被当地人邀请加入订婚派对,饭后开始舞蹈接龙,作为在场唯一的外国人,也被起哄推到中间跳舞。那种纯粹的快乐至今难忘,“计划里的意外”正是旅行的魅力所在。

很多人习惯把“读书”“行路”两件事分开看,但我认为这两件事是“1+1>2”。出发前,必然需要了解目的地的文化背景、风土人情,这些东西很大一部分可以从书籍、影视作品中获取。AI可以帮你搭建出框架,但其中的细节依然需要自己去探究。AI的定位,应是旅行者的“智能工具”而非“决策主宰”,我们可以让AI承担机票比价、签证材料清单等机械性工作,但关于“为什么去、如何感受”的灵魂拷问,请留给人类自己。

旅行的本质是“带着准备的偶遇”。AI能帮你规划,但你在阅读和行走时所产生的情感震撼和独立思考,是AI无法提供的。AI可以是高效的工具,帮我们跨越语言障碍、规避风险,却永远不该替代我们对知识的渴求、对未知的敬畏、对偶然的拥抱。

26岁的我们,在不同的时代选择出发。10年前我带着纸质攻略和勇气上路,今天的年轻人带着AI和好奇心启程。但无论工具如何变迁,旅行的本质从未改变:它让我们暂时跳出既定轨道,在与世界的碰撞中重新认识自己。愿每个年轻人的行走,都能在AI的辅助下,既拥有探索世界的效率,又保留触碰真实的笨拙——毕竟,那些让我们眼眶发热的瞬间,从来不是人工智能的产物,而是人类与世界相遇时,心跳加速的刹那。

(作者为第八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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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让我们行走得更远

黄明

科技进步让人类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AI未来会让很多工作和岗位消失,它的福利是解放了人,提升了人类的效率和维度,让我们的脚步走向更遥远的诗和远方。

五月既有年轻人的节日,也有马克思的生日,还有中国旅游日。青年是未来的希望,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机会。古人读完私塾,必有一次壮游,经历不同的人和事,只因为书本记载不了所有的知识,实践出真知。

我从2006年开始,周游世界19年,走过全世界最艰苦、最著名的徒步线路,累计11万公里。我们曾去敦煌戈壁徒步108公里,走了4天3晚。这是玄奘法师西行取经经过的地方,1300多年来,玄奘取经的精神一直影响着后人。敦煌戈壁的每一粒沙,都诉说着这条古代丝绸之路来来往往的客商、政要、朝圣者的向往和故事,愿景和精神。在我看来,到这样的地方行走对年轻人的成长非常有教育意义。

我们穿越沙漠时,还捡到了一片胡杨树的叶子,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卵,像一件艺术品。作为在极度干旱条件下生存下来的植物,胡杨的叶片有多种形态,有的宽大像枫叶,有的细小如柳叶,越往上叶片越宽。宽大的叶片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光合作用,细小的叶片则是为了生存,减少水分蒸发。

徒步中,我们看到了敦煌戈壁的干旱、虫害,观察到沙漠的真实现状,这是徒步带来的非常难得的一手野外资料。我们也能感受到胡杨树“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传奇所在,这为人们如何面对顺境与逆境提供了一种参照。这种不朽的胡杨精神,也映照着中华民族坚韧不拔、凝霜傲雪的精神。

年轻人要勇于走出去。我沿途看到很多欧美的年轻人,利用节假日,利用间隔年(Gap year)或负笈求学,或勇于探索。年轻人走出去尤为必要,走出去打破圈层,触摸历史,跨界交流。AI时代为年轻人的出行提供了更多的便利和机会,勇于走出去,朝碧海而暮苍梧,只有开阔视野,做好顶层设计,才能少走弯路,规划好自己的人生。

我也遇到过很多中国年轻人闯世界。有一次在瓦努阿图共和国火山口徒步,遇见一个福建年轻人开的店,他自创的矿泉水卖到了瓦努阿图全国第一,而且高调地把品牌名字定为“number one”,为他点赞。我前后去过5次南极,感受最深的除了气候变暖,冰川后退,就是中国年轻人的闯劲和张力,连南极探险员这个群体,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面孔。

AI是个好工具,帮人类抓取个性化的重点知识,总结经验,在有限的时间里高效精准地找到每个人想要的“万卷书”,它节省了我们的时间成本,让碳基生物有更多时间去体验“万里路”的快乐,它帮助我们在行走攻略、线路、经验等方面用到更丰富的数据和资料。我们可以借助AI走得更远,去到梦想的远方,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到昆仑。时代在召唤,年轻人,你准备好了吗?

(作者为第七届“中国当代徐霞客”,2017年)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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