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忠
荣昌卤鹅虽声名远播,但人们依然没有遗忘千年荣昌另一张独有名片——眼眶黑白相间的“熊猫猪”。
荣昌夏布小镇的网红们,把自己的头面、眼眶描成熊猫模样,像抱婴儿般地把娇小、憨态可掬的“小熊猫”抱在怀里,化身为荣昌猪的代言人。他们精心打造着每一场直播盛宴,将香飘四溢的荣昌卤鹅与荣昌猪一同呈现在全国观众面前。
大家想不到的是,热闹的场景背后,深藏着老荣昌城镇人与“熊猫猪”之间的一段段质朴而深沉的故事。
20世纪70年代,生活条件拮据,城镇居民每人每月凭票方能购得一斤供应猪肉,因此十天半月难沾荤腥绝非偶然。为了给生活添上一丝油光,超半数的荣昌城镇人便开启了自给自足的养猪模式。一到年末杀过年猪,一半被国家收购,另一半则留着自家食用,这在很大的程度上缓解了当时肉食紧张的困境。可以说,自家养猪成了当时人们生活的温暖依靠。
城镇养猪,难字当头,没有场地,只能利用天井、空屋、卫生间等有限的犄角旮旯,就地取材,用断砖、木板、竹条等材料,搭建起狭小而简陋的猪圈。红苕藤、红苕、牛皮菜、麦麸、米糠等饲料,或去集市采购,或到城郊农村割猪草填补空缺。当时县城老城区青砖灰瓦、竹篱笆式的串夹屋密集,封闭效果差,邻里间宰猪草的“咚咚”声响此起彼伏,煮猪食特别是煮红苕拌麦麸的甜香气味相互交织,飘进左邻右舍,独有的烟火气息记忆犹新。
年逾七旬的祖母也不甘寂寞,在家里紧靠天井、仅三四平方米的地方,搭了个局促的猪圈,开启了养猪之旅。开春选小猪崽时,祖母总要挑上两三只毛衣光亮、嘴筒子短、带着旋的“狮子头”,这种猪吃粗料长得快。祖母像照顾孩子似的照料猪崽,一会儿加米糠,一会儿加玉米粉,一会儿又加糖糟。在祖母日复一日的精心呵护下,刚到家时几斤重的“小熊猫”,渐渐变成了几十甚至一百多斤的“猪帅哥”。除了留一只较大的到年末杀过年猪外,其余四五十斤的就卖掉,既能赚点钱补贴家用,又能买上一两只小猪崽继续喂养,日子便在这一卖一买中缓缓前行。
只要有猪喂,祖母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劲。宰猪草、煮猪食、扫猪圈,一人包干。尽管累得满头大汗,但也乐在其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祖母常常自豪地在别人面前夸她的猪肯吃,说“耳朵都统(抖)落了”;又赞扬自己养的猪“身法好(身段匀称)”。要是杀了过年猪,肉的膘很肥,祖母会夸张地说她的猪肉切起来“油直是滴”。每每回忆起祖母的音容笑貌,至今历历在目。
时光荏苒,祖母已离开我们快35年了,我家的老宅、祖母的猪圈早已化作了城市高楼。同样,荣昌猪也历经变迁,从竹篾、木板围制的猪圈到如今现代化的养殖基地,从猪市坝的吆喝声到物流车的鸣笛声,荣昌猪的命运恰似老荣昌城镇人的生活轨迹,从辉煌到低谷再到砥砺前行。
如今,荣昌卤鹅正飞出巴渝大地,荣昌“熊猫猪”也重回聚光灯下,它“拱”开了老荣昌城镇人的悠悠岁月,是困难时光中彼此依存的温暖。未来,荣昌猪定能承载荣昌人的记忆和期许,奔向更广阔的天地,成为永不褪色、永远闪光的名片!
(作者系重庆市荣昌区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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