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安晚报)
转自:新安晚报
在安徽博物院观“文脉——桐城派主题文物展”,见一幅梅曾亮的行书轴,上书“家家红叶满山树,石路长通到板桥。无事山中不来往,看云看水各逍遥。”诗是题沈周的山水横卷。读前两句,眼前便生秋日山景;读后两句,则见山人的处世之道,也是梅曾亮的心境表达。
对桐城派的印象,逃不脱“义理、考据、辞章”的桐城文章。总觉得他们满腹经纶致力于拯救天下苍生,何以会有“无事山中不来往”的淡漠呢?虽然道光年间,梅曾亮曾居京师为官近二十年,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逆旅客耳”,辞官回乡后,潜心于古文学习创作。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梅曾亮借题画浇心中块垒,再自然不过了。
其实,千古人心相同,人事往来琐碎劳心。进山不是躲避,而是将肉身抽离,暂时避开尘世喧嚣。走石路,过板桥,红叶满山,身心俱放,看云看水,各自逍遥。
人有时候是需要独处的。现代人很难找到深山可居,但这份心态可以葆有。陈继儒《小窗幽记》中就有方法:“读书随处净土,闭户就是深山。”书一打开,就仿佛进入另外一个桃源世界。大门一关,一切纷争都与我无关了。独处一室,一盏孤灯,一卷文字,就是一份逍遥。不只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即可。所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都是由心而造,身居闹市,渴望心在深山,远离世俗繁杂,无论是否关闭了那扇有形之门,都很期待能感知到身处深山的意趣以及内心的安详,是一种在繁华中幽静的状态。
世界本来简单,所谓复杂,皆出己心。我来你不往,岂不是亏了?你来我不往,是不是失礼?如此这般,就弄复杂了。梅曾亮正是厌倦了京师的迎来送往,故而选择远离。心远地自偏,心远江湖,无事不来往;山高路远,看世界,也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