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沈阳晚报)
转自:沈阳晚报
□李仙云
在这个阳气逐日回升、万物萌蘖之时,这冬至“美食三宝”盈满了喜庆祥和、福瑞暖情,它们热气腾腾而又香气袅袅地氤氲于百姓人家的餐桌上,传递着这喜冬节家人团聚、灯火可亲的温馨与喜悦。
在我家乡流传着一句乡俗俚语:“冬至馄饨腊八面,鸡娃吃了爱下蛋。”在“八百里秦川”的故土,“过冬至,祭祖宗,行大礼”是老辈传下的雷打不动的习俗。包馄饨时全家人齐上阵,母亲像挂帅的佘太君,挽袖和面,一番操作便拉开了架势。姐姐们择菜、焯水、剁馅,爷爷在犄角旮旯翻找木耳、黄花菜。
每次看母亲指尖生花般将馅料放入薄薄的梯形面片上,从上方娴熟老练地卷下来,两个角往内一摁,一个个如面花似银锭的小巧玲珑的馄饨,就娇娥般亭亭玉立地立于垫篦上。这馋煞人的可人尤物,在沸水中翻滚腾跃,香气扑鼻之际,母亲用笊篱捞出,第一锅自是先敬天祭祖。这时,我总是乐颠颠地从碗里拨几只,去“慰问犒劳”我的“鸡朋狗友”。
当年随着父亲的一纸调令,我们举家迁往药王孙思邈故里。在这药食养生文化浓厚的小城,冬至则盛行吃由医圣张仲景首创的“祛寒娇耳汤”——饺子。
父亲也执拗地认为“好吃不过饺子”。自幼离家独自闯荡的父亲,练就一手好厨艺:割一吊羊肉,切几棵大葱,便在砧板上“咚咚锵锵”奏响了“冬至美食曲”。菜刀如鼓点般起起落落,母亲则如青衣般悠缓地和面、揉搓。父亲调馅最是诱人,滚烫的热油“刺啦”一声泼向馅中的姜末与五香粉,筷子搅动间满屋飘香。
母亲则如绣花般捏出各种花样饺子,有柳叶形、葵花状的,也有波浪褶、玫瑰边的,摆在蒸篦上如寒冬盛开的花儿,盛入碗中精致绝伦,让人在袅袅香气中举箸都不忍入口。
“家家捣米做汤圆,知是明朝冬至天。”身居江南已二十余载,我最喜在冬至这团圆节里,与当地乡亲一起热热闹闹包汤团。欢喜说笑间,圆溜若乒乓的是玫瑰豆沙与黑芝麻馅的,携一条小尾巴、呆萌可爱似小蝌蚪的,则是大肉香葱或冬笋豆腐馅的。
我依葫芦画瓢却手拙技疏,捏的像一个个憨憨的袖珍不倒翁,朴拙可爱。邻居柯阿姨笑我,一双巧手还是更适合码字。在这极寒之日,吃一碗暖意十足的香糯汤团,真是从丹田暖至全身,香甜溢满心间。
作家刘学刚如是说冬至:“这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节气。昼最短,人间的热气最盛;夜最长,浓烈的亲情更长。”我在最短的白昼里,像雕琢艺术品般裹馄饨、包饺子,又捏了一个个如醉汉般东倒西歪的汤团。暮色沉沉,我与从凛凛朔风中下班归来、携着一身寒凉与疲惫的儿子一起举箸慢食,一家人闲话家常。袅袅热气伴着暖暖亲情,不由得想到那句“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便是浅淡岁月里,最绵长踏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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