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客户端北京12月17日电(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刘胤衡 见习记者 邹竣麒)“我不相信他,除非你们法官在场,否则别想见到孩子!”在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执行局,干警们对这句话并不陌生,它常常出现在探望权纠纷的调解现场,或是从电话那头传来。这种情景背后映射出一个普遍难题:如何让依法享有探望权的一方,顺利见到孩子?
记者今天从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获悉,法院与大兴区妇联联合打造的“伴视家园”机制,通过专业心理力量介入、友好探视环境创设与个性化执行方案设计,将传统对抗性执行转变为亲情修复性实践。据统计,机制运行3年来促成82次有效探望权执行,帮助46个离异家庭化解矛盾僵局,让断裂的亲子情感纽带重新系紧。
今年7月,魏某第10次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探望权。自2020年离婚后,因前妻阻挠,他几乎每次想见儿子,都不得不求助法院。
本案中,魏某与何某在婚姻期间争吵不断,离婚后魏某与孩子见面寥寥。何某以不让探视作为对前夫的“情感报复”。
在法院组织的一次探望中,父子间仅进行了简短对话,魏某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充满不舍。
“这样的探望每次都要申请执行一次,治标不治本,需要做更多细致工作。”本案承办法官王杰说。
案件承办法官与孩子沟通。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供图探望权执行成为基层法院常见的“循环讼累”。孩子,往往成为“受害者”。
“现在的爸爸对我很好,但我也想见见以前的爸爸。”这成为小蕊心中的盼望。
2025年5月,小蕊的亲生父亲孙某向大兴区人民法院申请执行探望权,称自2022年7月起多次联系前妻肖某想见女儿,均未获回应。
“隔很久才能见一面,每次见到女儿,我都觉得她变化很大,每次见面我们的话都说不够。”孙某对本案执行干警杨蕾说。
肖某表达了自己的顾虑:“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孙某的探望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打扰’。”
“伴视家园”相关陈列设施。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供图“探望权执行难,难在情感与法理的纠葛。”大兴区人民法院执行局局长赵玉东坦言。其中既有抚养人阻挠、子女拒绝、亲情淡化等主观因素,也存在探视场地、伴访人员、专业力量紧缺等客观原因。
2023年,大兴区人民法院与区妇联构建“一轴多翼”家事调解与执行对接机制,在妇联设立“伴视家园”,尝试破解这一困局。
在魏某一案中,王杰团队制定了“1+2+X”执行方案:邀请1名心理咨询师对各方分别谈话;法官与心理咨询师共同总结问题,从法律、亲情、心理多角度引导;请与当事人相关的人员加入调解,将阻碍执行的消极因素转化为助力执行的积极因素。
法官了解到,何某不愿与魏某联系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婚姻期间与魏某父母不和。于是,法官将魏某的父母也纳入沟通调解范围。
8月,在大兴区法院“伴视家园”会见中心,魏某见到了心理咨询师、妇联工作人员,魏某的父母也来了。
“伴视家园”的活动区域经过特别布置,摆放着玩具、绘本。魏某和孩子在游戏、绘画中交流,亲情重现。
在小蕊一案中,杨蕾将小蕊父母二人约至“伴视家园”,借助专业心理疏导帮助当事人打开心结。
“虽然继父待小蕊视如己出,但不能因此忽略孩子对新生父亲的情感需求。”在“伴视家园”谈话室,心理咨询师对肖某说。
经过沟通,双方商定每半月探视一次,寒暑假期间小蕊可到孙某家中短暂居住。
“一轴多翼”家事调解与家事执行对接机制发布会现场。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供图“执行探望权,一般由法官带着申请执行人到对方家中或指定地点‘见一面’,如果双方有心结、气不顺,容易引发冲突,难以持续。”赵玉东说。
杨蕾说,探望权执行案件不是简单地完成一次探望,而是帮助当事方重建亲子间的信任与情感连接。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