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天津日报)
转自:天津日报
好大一场雪!
胡大紧了紧棉袄,浑身依然透着一股寒意,尽管躲在街边的树下,身上还是落满一层雪花。胡大嘀咕道:“人倒霉真是喝水都塞牙,天公不作美,偏偏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雪,这不是要人命吗!”
如果这么一直等下去,确实会要了人命!小镇上的旅馆早就关了门,这个时间也没有回城里工地的公交车了,可是这么晚了,刘君卫还没有回来。他望了望前面两百多米远的别墅,依然一片黑暗。
天黑前,他去敲过门,屋里确实没有人。当然了,他也没有刘君卫的电话,他一个小小的农民工,怎么可能会有大老板的电话?
只能等了。要是刘君卫今晚不回来,他岂不是要冻僵?他咬咬牙,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前面突然来了一束汽车的光亮,在白晃晃的雪地里,显得不那么明显,却给了胡大希望。是刘君卫回来了?
车子从胡大的身边经过,转过拐角,雪光下的车牌号让胡大心跳加速:是刘君卫的车子!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胡大站的位置,是一个三岔路口,无论刘君卫从哪一个方向回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胡大伸手摸了摸包里的板砖,一阵凉意瞬间传递到手指上,这块板砖是为刘君卫准备的。
等到刘君卫进了家门,他就会过去敲门,然后举起板砖……
可是,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刘君卫下了车,踩着积雪,向胡大走了过来。胡大把手放进包里,握着板砖,想看看刘君卫耍什么把戏。
刘君卫问道:“你在等过路车?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雪,只怕没有了。”
胡大忙撒谎说,他确实在等过路车到城里去,等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没车了。
刘君卫跺着脚说:“雪太大了,这么冷,会把人冻坏的,不如到我家里坐一会儿,暖和暖和,等雪停了再走。”
胡大心里大喜,太好了,要是晚上突然敲门,刘君卫还不一定让他这个陌生人进去。事情突然变得简单了,他心里喊道,刘君卫,这可怨不得我,可是嘴上却客套:“这怎么好意思啊。”
坐进刘君卫的车里,胡大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他是来找刘君卫要工钱的,他想好了,如果对方不给,就拿板砖说话,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一定要把钱拿到手。胡大打工的工地,就是刘君卫开发的房产,眼看到了年底,可是工钱只给了一半。面对着不满的农民工,工程队队长老马吹胡子瞪眼地说,刘君卫只给了一半的工程款,他也没办法。
可是胡大急等钱用。老父亲的心脏病成天得吃药,为了买药,欠了亲戚不少钱,等着胡大年底回家还钱。这一半的工钱,根本无法还清欠款,更别说采买年货过年了。
他只好再去找老马,老马被纠缠得烦了,没好气地叫道:“有本事你去找刘君卫啊!”
胡大热血上涌,情急之下拿着板砖就只身来到城边的小镇上,找刘君卫要钱。
尽管刘君卫不认识他这个底层的农民工,他却认识刘君卫,还一路边走边打听,找到了刘君卫的住址。
进了屋,刘君卫的老婆带着孩子上楼睡觉去了,刘君卫开了空调,给胡大泡了一杯茶,还拿来一盒饼干。
屋里真是暖和多了,胡大饿得抓起饼干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继续圆谎,说是到小镇上的工厂里来找老乡,哪知道老乡放假回家去了,连声招呼也没打。
说着说着,胡大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过了今晚再说,这么大的风雪,就算要到了拖欠的工钱,也没法回去,不如等到天亮再行动。
这时,刘君卫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刘君卫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站起来说:“小胡,你不是要回城里吗?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处理,你坐我的车一起走吧。我先去和家人打个招呼。”
说完,刘君卫就上楼去了。
胡大心慌起来,这一走,他的工资怎么办?不行,先抓紧把钱要回来再说。
等到刘君卫从楼上下来,胡大把手伸进包里,握着板砖,镇定地说道:“雪还没有停,不能走。”
刘君卫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说:“路面还可以,得马上走。”
刘君卫边拿大衣,边解释,说是自己工程队的队长老马跟农民工起了冲突,进了派出所,他得赶快过去处理。
刘君卫埋怨起来:“民警说农民工是因为工程款没结清,才跟队长起了冲突。这个老马,我早就把工程款全额给他结了,不知道他把钱都拿去干什么了!”
胡大追问道:“刘总,那你打算怎么办?”
刘君卫边疾步往外走,边说:“还能怎么样?先拿钱把农民工的工钱结清,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回家过年。老马的账以后再算。”
临上车前,胡大把板砖悄悄地扔到了墙角。他忽然觉得,这个雪夜,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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