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短剧副导演倒在拍摄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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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6 07:16:53

在同一个短剧剧组、共事了4个日夜的同事,得知副导演高俊已经死亡的消息时,翻出杀青时的合影,问:“是哪个?”

合影拍摄于10月18日深夜1点57分,在河南郑州,这个剧组刚刚结束一部“出海”短剧的拍摄。照片里的17个人多数面带微笑,包括两位说葡萄牙语的外国演员。

前排右二站着的高俊,两天后在家中突发呼吸心跳骤停去世。

他43岁,个子不高,身形偏胖,笑起来面目和善,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卫衣,在一群年轻的面孔中相当显眼。

这是他第二次进组拍短剧。

高俊家客厅的书架上,摆放着一家人的合影。画面正中为高母,高父几年前已去世。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佳冰/摄

1

剧组杀青当天的下午3点左右,副导演高俊回到开封的家里,跟妻子嘟囔说脚疼,想去睡一觉。

他放下背包和行李箱,简单跟两个女儿打了招呼,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脱下那件黄色卫衣,就进卧室睡了。

妻子王飞后来回忆,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10分钟。她一向很少过问和打扰丈夫的工作,只是帮他关上卧室的门,打开他的行李箱。

这个家庭在建立伊始,就有了明确的分工。高俊早年四处拍纪录片,拿了一些奖项,后来又拍广告,经常出差,行李箱多半是妻子帮忙收拾。

王飞知道这一次丈夫是去拍短剧,但她以为和拍广告没什么不一样。她把高俊每天要吃的降压药从箱子里拿出来,脏衣服丢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

洗衣机对面,是高俊的显示屏和导演椅。这个90平米的两居室空间有限,高俊就在阳台上给自己布置了一块办公区,装上遮阳帘,用绿植和鱼缸隔开。

王飞回忆,她随后接送女儿、熬粥备菜——直至晚饭做好,始终没有进卧室打扰丈夫。

这天上午8点51分,高俊还给发小余珂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失眠了。

“你怎么会失眠?”余珂有点纳闷。在他印象里,高俊入睡很快,且鼾声极大。他开玩笑说过,跟高俊一起露营也要扎两个帐篷。

高俊在电话里回他,“熬得累”,压力也大。

晚上7点40分左右,王飞做好晚饭,让孩子叫爸爸起床。餐桌边,一家人聊天时,高俊又提到脚疼。

王飞后来才知道,过去4天,丈夫在办公室、卧室、走廊、会议室之类的室内拍摄场景里,走了将近6万步。

但在那个小别重逢的傍晚,高俊没有细说,王飞也没太在意。她记得晚上丈夫处理了一会儿工作,就开始陪女儿练小提琴。

在两个孩子的教育上,这个父亲颇为用心。在大女儿出生的2015年,高俊就查阅河南省当年高考录取的情况,为孩子规划道路。

他的电脑里收藏着孩子们的课表和荣誉证书,工作台的架子上放着家庭相册。其中不少照片是出游时拍的,他们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家庭旅行。

但今年,高俊的工作前景不明,一家人还没出游过。

杀青归来的第二天午餐时,他们再次聊起了旅游的事情。妻女提出想去珠海,那儿暖和,但高俊想爬山,他是“老驴友”。

这次讨论过后,高俊把“长隆海洋王国”放进了手机的收藏夹。

晚上10点30分左右,一家人休息了。那是高俊和王飞结婚20年来,最后一次在同一张床上入睡。

11月8日,王飞停了女儿的小提琴课,女儿仍在家里练习。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佳冰/摄

2

第二天早晨7时许,高俊就起床了。一家人吃过早餐,他进入阳台的办公区。按照惯例,在那张1.2米长的桌子上,他会严格规划自己这天要做的事情。

丈夫工作时,王飞要求两个女儿不去打扰,所以家里没人知道高俊那天在忙什么。

今年1月,他在电脑上列下的第一个工作事项是,要给繁塔——河南开封现存最古老的建筑之一——拍一场雪景镜头。顺便找找有没有愿意为这个项目出资的人。

在郑州全力打造“微短剧之都”之初,高俊考虑的是他家附近这座北宋的佛塔尚未得到应有的重视。他自掏腰包,组织起一个团队,要拍纪录片。和朋友交流时,他热忱地说:“我们可能会做出点学术成果。”

他大概也考虑到了纪录片市场价值有限,于是提出与做短视频的朋友杨丰年合作,让他将拍好的纪录片拆条、“切片”,在社交平台上“连更”。

为这周折的制作过程,杨丰年与高俊起过争执,认为他不懂娱乐化。而高俊认为,他要把文化一点一点讲清楚。

“网络平台只是工具而已,我不需要屈服于网络平台,我不可能被网络平台规则驾驭。”他曾向另一位合作伙伴柳超说。

这个项目后来因缺少资金而搁置。高俊对柳超无奈地抱怨:“现在,没人有这个需求,我们希望说服别人有需求,难点在这儿。”

工作不多的时候,他要求自己每天学英语、练吉他、读书,得空给花施肥、搭架子,收拾鱼缸。客厅里有一整面书墙,是2020年搬进来时高俊特意设计的。他喜欢读书。

这几年,高俊作为传统广告导演的工作空间也在受到挤压。《中国广告业发展指数报告(2025)》佐证了这一点——传统媒体广告正在大幅下滑。

投放至互联网平台的广告项目被拆解得更零碎,精准投放给社交媒体、短视频博主制作,还有AI的冲击。4月,高俊在工作计划里多次提到,要了解AI视频技术软件、AR眼镜的技术内容。

去年,据杨丰年了解,高俊还接过一部宣传片和一两支广告。今年似乎一个活儿也没接到。

此前,高俊曾为难地向余珂透露,自己的存款掉到了10万元以下,还借给朋友一些。两个女儿学琴,每月要支出3800多元。

姐妹俩住同一个房间,姐姐在卧室练琴,妹妹在客厅练琴。高俊还想换一套大点的房子。但这套房子的贷款还没还完。

4月16日,好友小毛到河南禹州观摩了一个短剧剧组后,经过开封,约高俊夫妇一起在夜市吃饭,讲起了剧组的见闻,说熬夜很多。

高俊家客厅的整墙书架上,摆放着高俊的老相机和纪录片奖杯,还有不少关于电影的书。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佳冰/摄

在饭桌上,高俊还追问她,是怎么熬。

“几乎都不睡觉。”小毛说。

那段时间,高俊正关注自己的健康问题,连续多日在电脑上记录体重,列出运动目标:游泳、俯卧撑。但体重始终在83公斤左右浮动。他身高1.7米,还是偏胖。

多位好友回忆,患上高血压的高俊很少再喝酒。哪怕纪录片找出资方,需要应酬,他也是推辞说要开车。

到了5月,王飞记得,丈夫突然问她看不看短剧。她说不看,觉得剧情夸张,不符合逻辑,她不喜欢。

但5月7日,高俊还是在电脑里写下了新的工作目标:“向短剧方面探索”。

之后,他把繁塔纪录片工作群的群主转给了朋友,说自己可能要忙一段时间。“变化中求生存。”他向柳超说。

高俊的女儿拿着她的乐谱和画作,此前她在学习这两门兴趣课程。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佳冰/摄

3

决定拍短剧之后,高俊下载了一个短剧App,浏览了300多部剧,完整看完了7部。

他找到一家郑州的短剧公司跟组观摩。当时的工作节奏是“10天拍4部”,他认真写下对短剧的理解:“理解为大数据工作的本质”“理解时间与产出效率比的取舍概念”“理解内容比画面更为重要”。

在观摩笔记中,他提示自己:“身体健康:不再有16小时或14小时概念(指传统广告行业的一日工时,超时工作将单独计费——记者注),这会有更多风险。”最后,他写下:“入局,不能被时代抛弃,寻求改变机会。”

在短剧的“时代”,高俊实际上已经晚了一步。观摩结束后,整整一个月,他都在等一个实拍的机会。一家短剧公司向他解释道:“现在新导演都是排队报到。”比起两年前,郑州的微短剧从业人员至少增长了5倍,已有近4万人。

7月1日,高俊联系此前相识的短剧导演刘爱国:“有什么工作机会别忘了兄弟,兄弟我要找工作。”

刘爱国自2023年起就在拍出海短剧。高俊曾在工作日志里提示自己:“海外市场没有国内市场这么卷,可能是个机会。”

“需要执行导演不?”9月25日,高俊再次问刘爱国。他们终于确定了合作,要拍摄一部出海巴西的短剧。剧本已经定好,改编自国内一部爆款短剧,共50多集,计划4天拍完,一个多月后上线。

面对这个机会,高俊竭尽所能地准备。刘爱国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当时高俊没有问过他有关薪资待遇的问题。

高俊从来没去过巴西,也不懂葡萄牙语,就结合剧情在网上研究,巴西的黑帮混混是什么样,富豪又是什么形象。他给每个角色挑选了适合的着装风格,并附上服装的品牌和图片。

拿到剧本后,他提出许多异议:“中国式的浪漫,符合巴西文化吗?”“生鱼片过敏可否换成其他过敏原因?毕竟巴西靠海。”

为一场咖啡店的戏份,他找到13家巴西咖啡店的实景图,又在郑州选出与之风格相似的3家店,作为拍摄场景备选。

但制作团队出于成本和效率的考虑,还是定在摄影基地拍。为了布景的真实性,他把家里的咖啡机带到片场。

这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2005年,职专毕业的高俊在开封一家商场里卖摄影设备,爱上影视行业后,自己攒钱到中国传媒大学进修。

当时的同桌小毛,评价他认真到了几乎较真的地步。“我是得过且过的人,他是认死理的。”她说。

他会给一家酒店分4条、写下730字的投诉建议;曾因为和朋友争论国际问题而拉黑了对方。杨丰年用开封话形容他,“二细”,意为过分细致,有时超出了必要。

这性格使他做成了一些事情。在中国传媒大学进修结束后,他得到机会参与“中国载人航天”“一带一路”等题材的国家级纪录片项目,跑过许多地方。由他担任制片人的两部短片,还曾获ISF2022洛杉矶电影节、2023柏林国际艺术电影节的奖项。

妻子了解高俊:“他希望自己拍的东西,除了别人满意,自己也要满意。”

10月14日早上6时许,出海短剧开机当日,高俊驾车驶向“微短剧之都”郑州。他在路上拍了一张照片,车前大雾弥漫。

此后几天,高俊都没有和家里联系。直到第四天,才发来一条信息:“今天拍完。会拍很晚。”

11月8日,高俊走后,妻子王飞帮他照看阳台上的小鱼,她正在清理鱼缸。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佳冰/摄

4

丈夫去世后,王飞经历过两次悲愤交加的时刻。

第一次是她从高俊的工作群聊中,才理解了他所说的“晚”——几乎是每天半夜2点收工,早上7点开工。

在这之前,她以为丈夫的死只是无常的厄运。当知道网上有人传“郑州短剧行业有人累死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气愤:“为啥要这样说?”

8月,高俊已有过一次短剧拍摄经历,并且是在10天内拍了4部。不同的是,根据高俊的工作记录,当时只有两天是超过半夜12点收工的。

同剧组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在他跑过的短剧剧组中,这一次的工作强度是中等水平。但对入行不久的高俊而言,仍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开拍第二天,深夜1点43分的消费记录显示,他花10元买了一份“福鼎肉片”。

第三天“搞到凌晨两点”,他发信息跟朋友开玩笑:“雨夜在室外,快死了。”

杀青当晚,半夜3时许,他还没有睡。余珂记得,在高俊早上打来的那通电话里,他提到了因语言不通造成的工作障碍与压力。

4天的拍摄时长,与甲方的投资金额、剧本集数、戏份难度、演员档期等多种因素相关,是通过严格的成本核算定下来的。作为制作公司,这是必须要算的一笔账。

短剧行业市场规模庞大,但利润在产业链各环节的分配并不均衡——制作方为小,播出平台为大。据刘爱国了解,目前郑州的短剧公司大多是制作公司。

如果制作方与平台合作出品,就能参与分成。但如果只是根据平台要求完成制作,收取制作费,就只能通过严控成本来赚取利润——核算不当,就可能亏本。

刘爱国说,他的项目就是如此。作品上线后,即便流量可观,收益也与制作团队无关,良好的数据只是能为他们带来更多合作的机会。

杀青回家后,高俊的最后一个夜晚是在阳台的工作桌前度过的。为避免打扰妻女休息,他把客厅的帘子拉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大女儿看见爸爸躺在沙发上,没回卧室里睡。

当天中午,高俊给刘爱国发去几张剧照。这是杀青之后双方第一次交流。

“抱歉,这次做得不好,出乎自己意料……失误不断,估计前面睡得也不太够,从未有过的片场断线感觉。”高俊说,“无论怎么说,自己难逃责任,内心十分愧疚,辜负了刘导好意。”

刘爱国安慰了他几句。高俊主动提出要盯后期。“随时等候任务指令。”他发了个努力的表情。

差不多的时间,王飞给丈夫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中午自己弄饭吃。

两个女儿都在学校,她单位离家远,中午不回来。挂掉电话之前,她叮嘱高俊把冰箱里的牛肉拿出来解冻,晚上她回来炒菜吃。

高俊照做了,把肉放在厨房台面上给妻子拍了张照。

下午4点40分左右,王飞接上两个孩子放学回家。一进家门,女儿习惯性地喊:“爸爸,我们回来了。”

没有人应。那天开封下着小雨,天色昏暗。王飞发现客厅的灯开着,卫生间的门开着,灯也开着。她走过去,发现高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10岁的大女儿没穿外套就跑下楼接救护车。6岁的小女儿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了整个过程。

120急救电话的接线员问,病人还有没有呼吸。高俊的半张脸压在地上,只露出一半的鼻孔。王飞伸手探了探,说有呼吸。

但急诊入院时的病情显示:到达现场后患者意识丧失,双侧瞳孔散大固定,对光反射消失,颈动脉搏动消失,呼吸音及心音消失。

王飞触到的可能只是丈夫的体温。“是我心里认为他有呼吸。”她小声说。

高俊在家中阳台为自己布置的办公区。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佳冰/摄

18点21分,医生正式宣告高俊死亡,死因一栏写着:呼吸心跳骤停综合征。这是一种致命的临床状态,常见的病因之一是急性心梗。

北京安贞医院神经疾病中心主任医师霍晓川在他的科普视频中提到,心脏每跳一次,心肌细胞就会经历一次磨损,正常睡眠时,它能得到40%的修复,缺觉时,修复几乎停滞。“熬夜本身未必会直接导致猝死,但会让猝死风险飙升。”他总结道。

高俊的葬礼上,来了许多人吊唁,和他的遗体告别。那个因观点不合而被拉黑的朋友一大早就来帮着写挽联。小毛从北京开车赶来。

她看到王飞强撑着场面,直到与她拥抱,才在她耳边嚎啕大哭:“咋办啊,我俩妮儿都看见了。”

当王飞后来得知,丈夫的薪酬只有1000元一天时,更感到难以置信。广告导演田春鹏证实,高俊此前拍广告的费用是2-3万元一天(广告拍摄通常在1-2天内完成,前期筹备与后期工作不单独计费——记者注)。

亲友们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在郑州,一个短剧副导演的薪资大约就是如此。

在某招聘平台发布的《2025微短剧从业者生态调查》中,当谈及行业困境,41%的受访者提到了福利待遇低。这与人们对短剧火热的想象并不相符。

开会1天,开拍4天,加上路费报销,刘爱国代表河南花贝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最终付给王飞6000元工资和1万元抚恤金——“这个事儿仿佛是往我心上扎的一把刀。”王飞很难接受。她的工资每月还了房贷剩不下多少,已经停了两个女儿的小提琴课。

她认为丈夫应该得到更多赔偿。但按照现行的工伤保险条例,“认定工伤”的条件之一是“在工作场所内”。“视同工伤”的情形,也要求“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岗位”。

更重要的是,申请工伤赔偿,要先有劳务关系。但在灵活用工、临时搭班的短剧行业,不签合同的情况普遍存在。

浙江省此前将群众演员等7类人员纳入工伤保险保障范围,用人单位可自愿选择为其单险种参加工伤保险、缴纳工伤保险费。但对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尚未作出规定。

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行政庭法官陈洁婷曾撰文提到:“剧组只是为了影视项目摄制而临时组建的机构,就像是为完成一个工程临时组建一个项目部一样,它并不是适格的民事主体,无法对外承担民事责任,最终责任承担的主体,还应该是剧组隶属的出品方。”

陈洁婷认为,“(微短剧行业)演职人员很有可能并非劳动关系,一旦发生身体伤害,无法享受工伤保险待遇,而且由于缺乏完善的保障机制,演职人员在赔偿方面面临诸多困难。因此,合同中约定由用工方购买商业保险就显得尤为重要。”

刘爱国称,剧组为每位工作人员都购买了商业保险,但只在拍摄期间生效。杀青后,执行导演的工作就结束了。“如果他要接别的项目,不再参与这个项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高俊猝逝后,一些影视保险公司宣称已将猝死保障纳入了剧组人员险的默认范围——7日内,剧组为每位员工投保11元,如发生因工猝死,将得到10万元赔偿。保费越高,赔偿金额越大。

目前,国家广电总局正在制订“微短剧管理办法”,计划以部门规章的形式发布,为微短剧发展提供良好的法治保障。

比起法律的“事后”保障,在健康“报警”之前,“赶紧休息”是来自医生的朴素建议。作为社交媒体的“科普名医”,霍晓川发过数条视频谈及熬夜为何引发“心梗”“脑梗”,有些病例甚至是年轻人。熬夜并且白天高压工作,是会增加猝死风险的四大因素之一。他建议,这时必须立刻停下手中的事,赶紧休息。

“多找释放压力的出口。”霍晓川为他最新的一条科普视频写道。

(应受访者要求,小毛为化名)

最后一部短剧拍摄期间,高俊作为执行导演,在片场给演员讲戏。受访者供图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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