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日傍晚，教师节前夕，福州华侨中学物理老师曾令军在校门口从快递员手中接过一束鲜花，握着花束，她鼻尖一酸。卡片上写着：“老师，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们的约定！”送花的是她曾经最“头疼”的学生小宇（化名），如今已是北京大学的学生。

曾令军（右）指导学生。（受访者供图）

这个约定是什么？背后有着怎样的成长故事？

2000年，曾令军本科毕业后满怀热忱投身教育行业。然而8年的教学实践让她意识到，仅有热情远远不够。“教师的责任不仅是陪伴，更是引领。我需要更专业的知识来解答学生们的疑问。”于是，她选择重返校园。2011年，她从福建师范大学凝聚态物理硕士毕业，拿下三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加入福州华侨中学后，至今已经培养了数百名学生。“小宇的故事，让我更加体会到，教育不是说教，而是唤醒”。

2022年9月，高二年级来了一个“特别”的学生——小宇。曾令军清晰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卷发遮眼、校服外套随意敞开，目光倔强中透着挑衅。短短几周，他就成了老师们口中的“头疼人物”，作业潦草、英语分数低，嘴边还总爱挂着一句，“反正我家不缺大学生”。

转折发生在一次课堂巡查。那天，曾令军在他的课桌里发现了一架竹制飞机，机翼流畅、尾翼可调，甚至有仿真的起落架。“这是你独立完成的？”曾令军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喜。小宇抢竹飞机的手停在半空，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曾令军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带着小宇逃掉了自习课。他们在实验室用风速仪测试飞机性能，在操场上尽情试飞，在食堂里讨论如何增强材料韧性。一个物理老师和一个“问题学生”因为一架竹飞机，开启了一段改变彼此的教育之旅。

曾令军索性把实验室钥匙交给他，让他带领“趣味物理”小组。她引导小宇把竹飞机升级为电动滑翔机，在实践中掌握电路知识；又与他利用废旧变压器制作简易电磁炮；在复习课上，将试题中的参数换成他的真实实验数据。那套电磁炮模型，如今依旧保存在学校实验室，成为激励一届届学子的教材。

令人欣喜的变化也在悄然发生。小宇的物理成绩跃升至年级前十，其他学科也同步进步。高考前，他甚至自发组建学习小组，为同学们耐心讲题。2024年夏天，小宇收到北京大学录取通知。

前不久，小宇从北京寄来照片，背面写着：“老师，记得您当年说过，我的飞机缺个环保动力系统吗？这就是我要做的事。”那个曾经在课堂上做出的“约定”正在变成现实，也成了曾令军今年教师节收到的最好礼物。

“教育的艺术，不在于传授本领，而在于激励、唤醒和鼓舞。”这是曾令军最爱引用的一句名言。如今，她正主持市级课题“基于福州本土资源的中学综合实践活动研究”，并在课堂上常常叮嘱学生：“要用质疑的眼光来听我的课，有问题随时提出来，我们一起探讨。”

在华侨中学，她也深深体会到“家”的力量。学校领导关心教师成长，从职称晋升到课题申报都给予支持，为新老教师搭建广阔平台；同事之间融洽互助，学生们愿意分享心事。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她不断汲取养分，见证学校跻身一类校，陪伴一批批孩子走进名牌大学，也让自己始终保持着教育的热情与初心。

正如那架竹飞机，在教师的注视下，托起了一个少年的梦想，也让教育的力量化作翅膀，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记者 唐蔚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