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安晚报)
转自:新安晚报
我们村三面环水,高而宽的河堤绕村曲行。坝顶多年以前即已修筑成柏油路面,从一道长长的斜坡下来,便是村中纵横交错的土路了。
记得那时,我每日骑车往返于小村和几里外的乡中学之间。上学时,我总要把车子吃力地推到坝上去——那样笨重的老式自行车,那样厚重的书包,常惹得瘦瘦矮矮的我牢骚满腹,心里恨透了眼前那似延伸无尽头的坡道……而放学时,所有恼恨便烟消云散了——我会从坝顶处风驰电掣般冲下来,耍杂技一样将两条腿抬成展翅的雄鹰,口中哇哇叫着一路向前。父亲见了便会大声责骂:“小混蛋!赶紧把腿给我放下来,慢慢刹车!”但我总是置若罔闻。终于有一回我“车失前轮”——手掌,下巴,肘和膝……伤痕耀目,观者叹惋。
“你小子是不撞到南墙不回头!这回相信老子的话了吧?!”父亲又气又怜,不知从哪里翻出小半瓶云南白药递给母亲,盯着我道:“你小子别不服气!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上下坡还不是一个理?上坡时即使出点力流点汗,脚下却稳当,心里也踏实,累了总还可以歇一下!那下坡呢?虽然省时省力,但如果你不懂得控制,迟早都会翻跟头!碰个鼻青脸肿还是小事,说不定连小命也会搭上。”
春去秋来,三十多年弹指过。今夜,当我用键盘敲下这段往事时,心里一直在想,父亲当年所念叨的“爬坡经”,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