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蠽蟟螝
创始人
2025-07-29 05:3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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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袁蒙沂

  上个月,大儿子梓航参加考试,我送他去考场。去的时候,刚过中午12点,我找了个有树荫的路边车位停下。中午,只有树荫处有点儿风。

  蝉声,在燥热难耐的时候,像空中一条游走的丝带,忽而飘至。只是,这声音虽有一定的穿透力,却不够多,也不够持久,响了一会儿,就停下来。周边没有更多蝉声响应。

  我小时候,同样的季节,蝉声是鼎沸的。我们那个小山村,很难静一会儿。蝉声从四面八方远近高低处乱糟糟响起,这一波还没消停,又有一些从四面八方远近高低处再乱糟糟地一波接一波响起。蝉声嘈杂,此起彼也起,就算有一些停歇的,停歇的时间也很短。用我们那儿的方言说,就是“不断溜”。

  我们那儿,并不习惯把它叫蝉,也很少叫知了,老老少少最常叫的,是“蠽蟟”或“蠽蟟子”。其幼虫,也很少被叫成“知了猴”,而是被叫作“蠽蟟螝”或“蠽蟟螝子”。以前,我曾在《新华字典》等常用工具书中查过,没找到这几个字,只得用同音字代替,如“姐溜”“姐溜龟”“姐了龟”“姐了子”。实际上,蠽蟟螝只是众多蝉中的一种。这个名在《说文解字》和《尔雅·释虫》中早就有明确记载。“蟟”的异体字,也可写作“蟧”。

  我小时候,有蠽蟟螝的季节,全村人都喜欢捉它。一到傍晚,有时太阳还没落山甚至正高高挂着,小孩们就开始拿着铲子、铁锨出门,去树底下,将整个树盘用铁锨先行来一遍“暴力”翻找。那些准备打洞出来、压根儿还没有心理准备的蠽蟟螝,稀里糊涂地就被铲出来。到了晚上,再拿着手电筒,挨个地方、挨棵树去照,爬到树上的蠽蟟螝或已经变成嫩蠽蟟的,一并被捉走。瘾大的人,一直等到凌晨一两点、两三点,还得出趟门再仔细搜刮一次。

  那时候,小孩们随便哪天晚上都能逮个二三十只,水平高点的,逮四五十只不成问题。有时大雨过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去地里逮上七八十只、上百只的人家,也经常见。我四姨家人多,遇上大暴雨,一天能逮二三百只,有时还给我家送一些。

  现如今,想多逮些蠽蟟螝吃,就有点难了。前些天,老家那边终于有了,母亲每晚都出门照,她拿着手电筒,照照这棵树干,再照照那棵树干,从周一到周五,五天时间,总共逮了二十多只。

  每逢周末,母亲都要到镇上来看孙子。她把积攒存储在冰箱里的蠽蟟螝拿来,用花生油煎炒。小儿子光看,不怎么敢吃。这可便宜了大儿子,他一口一个,吃得那个香!我告诉大儿子,我小时候吃这个,肚子和头是不吃的,只把肉用刀剁碎,切些青红辣椒作配料,炒出来特别好吃。

  香椿树、麻柳树、梧桐树、苹果树,这几种树上最喜欢趴蠽蟟。我那时候小,放了学,去树上黏蠽蟟,去地里抠蠽蟟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拿回家不仅能炒着吃,还能卖钱。印象中,好像是二三分到一毛钱左右一个。

  以前,树上蠽蟟多,逮它们的方法也多。用塑料袋做成的小口网兜套它,用小麦嚼成的面筋黏它,用塑料纱网上抽出的细丝系成活结钓它。什么工具都没带,遇上趴着的蠽蟟时,常常蹑手蹑脚凑过去,直接用手捂。

  我老家那边的村里,现在没有收蠽蟟螝的了。镇驻地附近的东固村,插杨林多,每天都还能逮些,听说还有收购的。市场上也有大量售卖的,多数是养殖的。想起以前很少有人光顾的凤凰峪,山楂树下到处是蠽蟟螝出土留下的洞洞,树干和树枝上密密麻麻全是它们蜕下的皮。一年年过去,如今,这种密密麻麻的景象似乎很少见到了。

  这几天天热,室外俨然一个正在蒸煮着的大火炉,气温直逼40摄氏度。走在路上,鞋底薄点的,路面直烫脚。没有衣服遮挡的地方,皮肤明显被炙烤。蠽蟟的声音,却没受到太大影响,该响的时候还是会偶尔响上几声。

  每当这个季节,那句早已被无数人用滥的“蝉噪林愈静”还是会被生拉硬拽出来,再用上一遍。只不过,在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下,说蝉声还行,说林静也没啥不妥,要说“蝉噪”就有点牵强了。毕竟,如今蝉声少了,当音乐听听尚可,噪就无从谈起了。

  (作者为平邑作协副主席,供职于临沂平邑县地方镇中心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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