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政策背景下,2025年界面智库将启动“新质生产力产业地图”系列研究。该研究聚焦新质生产力相关产业,横向比对各地产业布局、政策规划、治理体系及发展现状,全景解析各地新质生产力产业链,为地方政府产业政策制定及企业、投资者决策提供参考。“低空经济”将作为系列研究首期主题,继“全景篇”后,界面智库将陆续发布《中国低空经济产业链研究报告》“产业篇”,本文将评估中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
在《中国低空经济产业链研究报告(全景篇)》中,界面智库发现,2023年以来中国低空经济产业进入高速发展期,各地基础设施建设不断推进、空域管理改革继续深化、应用场景试点持续扩容,到2025年底低空经济企业数量有望突破10万家。从低空经济企业数量来衡量,目前形成了“东部引领、中部跃升、西部筑基”的三维梯度格局,区域发展不均衡问题日益凸显,区域间资源错配与同质化竞争也在加剧。
为进一步发现各地区低空经济的发展优势与短板,推动区域间产业协同发展,实现产业整体升级,在《中国低空经济产业链研究报告(产业篇)》中,界面智库将分别评估各地低空经济的产业竞争度、产业完备度、产业集聚度和产业融合度。本文将对中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进行客观评估。
研究显示,中国低空经济产业的集聚程度整体呈现“先升后降”的态势,竞争格局已趋于分散化。不过,七大产业链环节集聚程度的演进态势不尽相同,且集聚程度也存在显著差异;低空产业规模的大小,并不能直接决定其集聚优势,6个省份实现规模与集聚“双高”的发展格局。
1.研究背景
在政策、技术与市场的三重驱动下,中国低空经济展现出巨大的发展潜力,已成为重塑区域竞争格局、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的关键赛道。
然而,低空经济在蓬勃发展的进程中,也暴露出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的特征。不同省份在产业基础、资源禀赋、政策力度、应用场景丰富程度、基础设施配套完备程度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低空经济产业也因此出现明显的空间集聚特征。这种聚集现象深刻影响着全国低空经济的整体布局和发展效率。在此背景下,深入研究省级层面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决策价值。
我国是分级管理体制,不同地区往往会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制定差异化的产业政策,空域资源利用与基础设施配套也有赖于各级政府协调推动,这些都会直接影响产业的聚集。当一个区域内相关企业集中布局时,会形成规模效应,降低交易成本,促进技术交流和创新,同时也能吸引更多人才和资本,分析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可以评估这种规模效应的程度、政策实施的效果以及政府协调管理能力的高低。
从区域发展的角度来看,资源禀赋与产业配套都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但区域发展又有协同与均衡的需要,对省级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进行分析,有助于识别区域资源与产业配套差异对产业聚集的影响程度,进而明确各地在产业布局中的定位,并为优化全国低空经济产业布局提供科学指引。
2.研究方法
界面智库引入两个关键指标——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以下简称HHI)和区位熵——进行产业集聚度的全面评估。其中,基于省级维度数据计算的HHI用于评估全国低空经济产业的整体集聚度;区位熵则用于评估低空经济产业在各省市自治区的相对集聚度。
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是衡量市场或产业集中程度的指标,是指同一市场中各参与者市场份额的平方和,数值越大,集聚程度越高。在基于省级维度数据计算HHI时,当所有省份的产业份额相同时,则HHI数值为323,意味着该产业在省级区域分布上绝对平均;当该产业完全集中在一个省份,则HHI数值为10000,意味着该产业在省级区域分布上完全集中。
区位熵是用来衡量某个产业在特定地区相对集聚度的经典指标,其核心逻辑是区域内某产业指标占比与全国范围内同一产业指标占比的比值,以判断该地区该产业的空间集中程度。在省级层面计算区位熵时,值大于1表明该产业在该省份的集中程度大于全国总体水平,值越大,相对集中度越高。
数据层面则延续界面智库与天眼查的合作框架,以基于截至2025年3月15日的89119家低空经济企业作为研究样本,覆盖低空物理基础设施、低空信息基础设施、低空飞行器材料、低空飞行器部件、低空飞行器制造、低空应用服务、低空产业支持等七大产业链一级环节。
3.全国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分析
3.1 全国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先升后降”,竞争格局渐趋分散
基于低空经济企业在省级层面的数量分布,界面智库计算了2010年-2025年的低空经济产业HHI值,结果显示,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的变动可以划分为四个关键阶段:
这一阶段低空经济主要业务集中于传统通用航空业务、航空器制造,国内企业技术积累仍然不足,市场准入门槛极高。与此同时,政策限制严格,空域资源管理刚刚松动,企业以小型通航公司为主,依赖地方资源分布。
这一阶段政策进一步松绑、空域进一步开放,技术也有明显突破、消费级无人机出现爆发式增长,应用场景也在扩容,企业数量快速增长,但是资源主要向试点地区集中。一方面,相关企业为降低政策风险和运营成本,倾向于在试点地区布局;另一方面,通用机场、无人机起降点等基础设施主要布局在试点地区,企业需依托基础设施开展业务,进一步强化了试点地区的产业集聚;此外,低空产业技术壁垒仍比较高,头部企业凭借技术和资金优势占据主导,而中小企业因政策限制难以进入,导致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大幅提升。
2018年以来,上一阶段推出的试点仍在落地(比如,2017年初的26个通用航空产业示范区、2017年底国家低空空域协同管理试点)、新的试点类型与试点范围也在进一步扩张(比如,低空空域协同管理改革试点拓展至更多省份、首批与第二批民用无人驾驶航空试验区扩展至17个);与此同时,政策也在推动低空经济向“制造-运营-服务”全产业链延伸(2017年行业管理部门第一次出台通用航空五年专项规划),这进一步削弱了部分区域的绝对优势,在此基础上,叠加5G智联网普及、无人机等技术进步,低空经济产业门槛进一步降低。由此,低空经济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数量快速增长,企业布局也从“试点集中”转向“多点扩散”。
202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将低空经济列为“战略性新兴产业”,2024年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各省份陆续推出相关产业规划及行动方案、实施细则等,原试点的辐射效应也在扩散,中央层面推出跨区域试点,多个省级产业基金已经落地,县域经济也在依托细分赛道入局低空产业,2025年前3个月,HHI值降至567,为2010年以来最低水平。
上述四个阶段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的演变,既体现了低空经济作为“政策驱动型+技术驱动型”产业的特殊性,也预示着未来行业将从“数量扩张”转向“质量升级”——在保持中小企业活力的同时,通过技术创新和模式创新构建更可持续的竞争生态。
3.2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高于基准水平,凸显新兴产业初期集聚特性
为了观察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的绝对水平,界面智库对18个国民经济一级行业的HHI进行了计算。鉴于数据的可获取性,选取了 2022 年各行业企业数量的省级分布数据来计算 HHI,并运用 K-MEANS 聚类分析法,将各行业划分成高集聚度组、中集聚度组以及低集聚度组。
低空经济产业 HHI 值高于全国各行业 HHI 值的均值和中位数,这意味着低空经济作为新兴产业呈现出相对较高的空间集中度。这符合新兴产业发展初期的典型特征——依赖政策试点、基础设施和产业链配套,企业会优先聚集在政策支持力度更大、产业基础更完善的部分省份。
此外,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远超传统服务业,接近技术密集型行业。与18个国民经济一级行业相比,低空经济产业HHI值仅低于制造业、金融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等三个行业,较住宿餐饮、居民服务等高度分散的本地化行业则高出约90-100点,也显著高于因资源分布广泛而产业布局天然分散的农林牧渔业和采矿业。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并非由自然资源禀赋或纯市场需求驱动,而是存在非普惠性,依赖中央及地方政策规划的引导和协同,这与部分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发展模式类似。
3.3从注册资本和参保人数来衡量,低空经济产业集聚程度更高
为了更全面考察低空经济产业的集聚程度,界面智库还分别基于注册资本和参保人数的省级分布数据计算了低空经济产业的HHI。2025年前3个月,二者分别为1013、1203,均显著高于基于企业数量计算的HHI值(567)。
一方面,这表明资本分布相对集中,与有融资记录的低空企业集中在广东、北京和江苏等头部省份的趋势较为一致,凸显了投资者对产业链成熟、政策配套完善、应用场景丰富地区的偏好。另一方面,基于参保人数计算的HHI值更高,说明低空经济领域的人力资源分布更加集中。目前,低空经济作为新兴行业人才资源稀缺、头部地区仍在通过“政策大礼包”抢夺人才。
基于不同维度计算的低空经济产业HHI值的差异,是行业特性与区域发展阶段共同作用的结果。企业数量的相对分散反映了政策刺激和行业门槛降低后市场主体的广泛参与,而资本和就业的相对集中则体现了技术优势、政策扶持和规模效应所产生的集聚作用。这一特征是低空经济“新兴产业”快速扩张但尚未成熟的体现,既展现出蓬勃的活力与广泛的参与度,又存在着发展质量参差不齐等问题。未来,低空经济产业在区域层面的布局需要兼顾分散与集中,既要分散布局激发区域创新潜力,又要强化集中优势,实现技术、人才、资本等要素的高效配置和协同共享。
4.省级维度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分析
为了评估省级维度的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界面智库引入了区位熵指标,通过计算截至2025年3月15日的各省低空经济企业数量在各省企业总数量中占比与全国低空经济企业数量在全国企业总数量中占比的比值,来反映各省低空经济产业的相对集聚度。大于1,意味着该省低空经济产业相对集聚水平高于全国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当地低空经济产业专业化程度相对较高。
需要说明的是,区位熵作为衡量产业相对集中度的指标存在固有局限。对于产业规模较小的省份而言,区位熵的波动性较大、稳定性不足,极易形成“小规模高集聚”的统计假象。为克服这一缺陷、提升结论的稳健性,界面智库进行了敏感性测试,排除青海、西藏、宁夏、贵州四省数据,以有效规避小样本干扰。
4.1省级低空经济产业区位熵呈梯度分布,北京优势明显
区位熵超过1的省份有12个。具体来看,北京最高,达到2.94,也是唯一一个超过2的省份;在1.5-2之间的的省份有三个,分别是陕西、海南、天津,区位熵依次为1.76、1.74、1.50;区位熵在1.2-1.5的省份有四个,依次为广东、甘肃、新疆、四川。
区位熵低于1的省份有15个,它们的区位熵都在0.5以上。其中,上海、湖南的区位熵都是0.99、接近1;广西、山东、江苏的区位熵也在0.9以上;区位熵在0.8-0.9之间的省份有3个,从高到低依次为河北、辽宁、吉林;区位熵不足0.6的省份有2个,分别为福建、浙江。
4.2产业规模不等于集聚优势,仅6个省份实现规模与集聚“双高”
界面智库采用四象限分析法,以反映集聚和专业化程度的低空经济产业区位熵为纵轴、以反映产业规模的低空经济企业数量为横轴,进一步探究产业规模与集聚程度的关系。如果以区位熵1和各省低空经济企业数量中位数2284作为坐标轴的分割点来划分四个象限,参与评估的27个省份在四个象限分属情况如下。
第一象限为“核心优势区”:低空经济企业数量和区位熵“双高”。具体包括广东、四川、陕西、安徽、北京、海南等6个省份,其区位熵大于1、企业数量都在3000家以上。这些省份具有较强的产业集聚性,且规模效应显著,有明显的竞争优势。
第二象限为“规模瓶颈区”:低空经济企业数量较少、但区位熵较高。具体包括新疆、黑龙江、甘肃、内蒙古、重庆、天津,这6个省份的低空经济企业数量都不足1700家,在全国的占比相对较低,但区位熵都高于1。这些省份可能受益于特定资源或政策支持,低空经济相对当地其他产业表现较为突出,但低空经济产业规模仍有待进一步扩大。
第三象限为“弱势发展区”:低空经济企业数量与区位熵“双低”。具体包括上海、广西、辽宁、吉林、山西、云南、江西、福建等8个省份。这些省份低空经济产业相对于当地其他产业仍显薄弱,还需加大政策扶持力度,进一步挖掘当地应用场景的潜力,通过招商引资或产业培育进一步扩大产业规模。
第四象限为“潜力培育区”:低空经济企业数量较多、但区位熵较低,具体包括湖南、山东、江苏、河北、湖北、河南、浙江等7个省份。这些省份低空经济企业数量较多、在全国的占比相对较高,但相对当地其他产业,低空经济企业发展较为滞后,可能存在资源分散或竞争不足问题,需要加速培育具有区域特色的低空经济增长极。
4.3各省区位熵历史变动显著,在演化中重构区位格局
界面智库计算了2010年以来27个省市自治区的历年区位熵,结果显示,各省变动差异显著,部分省份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上继续波动上升,如北京、新疆;部分省份尽管一直保持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上但却持续处于下降通道,如陕西、天津;部分省份降至全国平均水平之下,如上海;部分省份则反之,跃升至全国平均水平之上,如黑龙江、安徽;部分省份则持续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波动。
对比2010年与2025年数据,在27个省份中,有15个省份区位熵上升,其中,北京上升幅度最高,增幅超40%;安徽、河北、山东增幅也较高,在31%-33%之间;湖北、海南、湖南、广东增幅都超过20%%;黑龙江、山西、内蒙古的增幅都不足8%。
有12个省份区位熵下降,其中,陕西下降45.7%,降幅最大;天津、江西次之,降幅均略超30%;福建、浙江、河南、上海降幅在22%-30%之间,云南降幅为18%,重庆、辽宁、四川、甘肃的降幅都不足10%。
从近三年来看,浙江、福建、上海的区位熵都出现回升,其中浙江回升幅度最大、逾20%,福建次之,升幅为12.6%;上海回升3.1%,幅度相对较小。
导致上述变化的深层驱动力复杂多元。以陕西为例,早期依靠西飞、试飞院等军工航空巨头,曾在传统通用航空领域占据显著优势。然而,随着国家空域改革深入推进、各类试点陆续推出并扩围,无人机产业出现爆发式增长,加之2016年通用航空产业被确立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新的经济增长点,各省竞相布局低空经济赛道,竞争明显加剧。目前,陕西低空产业的区位熵已从2010年的3.22降至1.75,虽然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但结构性短板也较为突出,其中,市场化程度高、应用场景丰富的领域恰恰是其最薄弱的环节,在陕西低空经济七大产业链环节中,低空应用服务环节的区位熵最低(基于企业数量计算)、企业数量同环节全国占比最低。
5.低空经济七大产业链环节集聚度分析
5.1低空经济各产业链环节集聚程度分化显著,低空应用与产业支持环节相对分散
基于企业数量的省级分布数据,界面智库计算了低空经济七大产业链环节的HHI值。结果显示,截至2025年3月15日,低空物理基础设施、低空信息基础设施、低空飞行器材料、低空飞行器部件、低空飞行器制造、低空应用服务、低空产业支持的HHI值依次为575、592、816、1347、665、559 、524。
低空飞行器部件的HHI值最高,不仅显著高于其他环节,也显著高于制造业整体的HHI,其高度技术密集和资本密集的特性构筑了极高的进入壁垒;低空飞行器材料的HHI值次之,略低于制造业整体;低空飞行器制造的HHI值也位于高集聚度组,但明显低于低空飞行器材料。
低空信息基础设施、低空物理基础设施、低空应用服务、低空产业支持的HHI值都处于中集中度组,但都低于低空经济产业整体的HHI值,这与这些环节对本地化场景、基础设施配套和多样化需求的依赖密切相关。其中,低空应用服务与低空产业支持都处于较低段位,且低空产业支持的HHI值低于低空应用服务。
5.2省级维度低空经济各产业链环节集聚度分析
在对低空经济产业链环节的集聚度进行分析时,为了拓展观察维度,界面智库构建了复合区位熵,将基于企业数量、注册资本和参保人数计算的区位熵加权整合,权重沿用“省级低空经济产业竞争度报告”的赋权结果——23%、38%、39%。
结果显示,不同省份在七大产业链环节的相对集聚度差异较大。有的省份七大产业链环节的复合区位熵相近,表明各环节相对均衡发展,比如广东、江西;有的省份则差异显著,部分产业链环节相对集聚度较为突出,比如陕西、河南、河北、云南。
分产业链环节来看,在低空飞行器制造环节,浙江的复合区位熵最高,达到2.31,陕西和广西的复合区位熵也较高,分别为1.89、1.74,12个省份复合区位熵低于1。对比各省在该环节的竞争度,可以发现二者有一定的相关性,相关系数为0.55,竞争度最高的三个省份——广东、江苏、山东的复合区位熵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在低空应用服务环节,各省之间的差异也比较大,最高省份海南的复合区位熵达到2.44,最低省份河北只有0.61。该环节复合区位熵与竞争度相关性较低,相关系数只有0.33,比如,该环节竞争度最高的广东,复合区位熵仅为1.08;再如复合区位熵最高的海南,该环节的竞争度仅排在第12位,这说明低空经济产业在海南的相对集聚度非常突出,这可能是因为其空域资源相对丰富、政策支持力度较大和应用需求较多,但与东部发达地区相比,该环节的产业竞争度仍相对较弱。
6.结语
本文通过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和区位熵等指标,对全国及各省市自治区低空经济产业集聚度进行了分析,并结合历史演变轨迹,力图揭示这一战略性新兴产业在空间布局上的特征及其背后的驱动力量。结果表明,中国低空经济产业的空间集聚正处于一个动态演变的关键时期,呈现出鲜明的阶段性特征与结构性分化。
低空经济作为新兴产业的典型代表,其空间集聚度遵循了“政策和技术驱动的试点集中→试点扩容与政策深化推动的多点辐射→国家战略定位引领下的全面拓展”的发展路径。这一演变印证了政策松绑、技术普惠以及应用场景多元化对产业地理分布的塑造力。
然而,在“数量分散化”的趋势下,资本与人力资源的集聚程度依旧十分显著。尽管越来越多的省份开始大力发展低空经济产业,形成了广泛参与的趋势,但反映投资者信心与产业投入强度的资金、技术与高端人才,依然在向产业链成熟、政策配套有力、应用场景丰富、基础设施完善的头部省份汇聚,凸显了低空经济作为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内在特性。
对于省级层面,界面智库通过区位熵和四象限分析法描绘了一幅差异化更为明显的区域集聚版图,各省份区位熵自2010年以来的变化趋势,直观地映射出各地政策引导的成效、资源投入的力度以及市场竞争的结果。随着低空经济领域改革继续深化、技术迭代加速和资本持续涌入,低空经济产业的集聚态势还会继续分化调整。在此消彼长的竞争格局下,目前已经处于“弱势发展区”的省份,如江西、福建、云南、山西等,亟需针对性破解基础设施短板、空域资源供给不足等制约因素,借鉴先进地区经验,在应用场景开放拓展、产业链精准招商、专项基金科学设立等方面推出更加有力的支持政策,从而实现低空经济发展的逆袭与突围。
在低空经济产业链的各环节中,上中下游的集聚逻辑同样呈现出鲜明差异。各地在规划低空经济布局时,有必要认识到自身在长链条中的比较优势,避免“大而全”的误区,探索差异化、特色化的发展道路。比如,部分省份适合发展特定环节,像内蒙古、山西、甘肃等资源型省份应在原材料领域发挥显著优势;而东北、西北、西南地区的部分省份,则因地域广阔、空域条件较好、特色场景丰富,适合发展物理基础设施与特定应用服务的融合模式。
中短期内,中国低空经济产业的政策红利会持续释放、技术应用会继续下沉、市场需求更趋多元化,这将共同推动低空经济产业在地理空间上的广泛布局,进一步释放产业活力与潜力。然而,资本与高端人才持续向优势区域集中、产业链核心环节高度集聚的现实,以及区域间在规模与专业化上的显著分化,这些既构成了未来发展的制约因素,也蕴含着转型升级的宝贵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