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廊坊日报
小叶脉络清 张长路 摄来到杏花谷,是因为一场诗会。来时,杏花却没有开,只有桃花开得热闹。是因为雨雪,天气降温,杏花的花期推迟,导致了一场遐想中诗意而美丽的杏花与我们擦肩而过。
活动的时间是提前公示了的,不好随意更改,本着诚信,诗会如期举行,只是少了期待的杏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在,村庄里到处是桃花,弥补了杏花未能开放的缺憾。
此处是坐落在蓝田县城边上的华胥镇周边的村庄,离县城不远,但乡村气息浓郁,农户的房子均倚山而建,家家门前有果树,有庭院,甚而有的家门前还有一丛四季青绿的翠竹,朝阳晒暖,坐在门前,目力可及一河两岸,远山辽阔,近树成荫,极为惬意与闲趣。
两三层的小楼,一家人居住,算是极为宽畅,屋前便是公路,公路外是一片开阔的土地,都种植的是清一色的杏树,从路口一直向村庄深处延伸,因此它的纵深和悠长,也便被叫做了“杏花谷”。虽然杏花并未开,但是满树已是饱满的花骨朵了,朱红圆嫩,若一树红豆或者是满天星辰,这是生命正在努力扩张的美,也是让人期待盼望盛放的美。生在城市中央,有多少时间可以看到这样旺盛而蓬勃的生命力呀?而在这村庄,它们是如此的鲜活,如此的真实,一棵棵一枝枝一树树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向人们诉说着村庄的欣欣向荣与生机勃勃。
我向来是一个热爱自然的人,诗会一结束,我便迫不及待地走向了田野,看那玉树成妆,看那小草吐绿,看那草木的生长和泥土的呼吸,想与久违的大自然做一次亲密的接触。
待我走进杏树林,我才发现,在杏树林间居然还有那么多的野菜,它们如花朵一般点缀在松软的泥地上,童年的生活记忆,让我很快便认出了那些或大或小的野菜们:那长长的带着锯齿状叶子的是芥菜,这种菜可炒可煮可凉拌,虽然粗糙了点,但吃起来炝炝的,别有一番风味。有的爱烹饪的,还会将它制作成咸味的腌菜。那细细的长长的是火蒜,也有人叫小蒜的。它们是蒜科植物,但是长得却像韭菜,细细的长长的叶,像韭菜,但是叶片又没有韭菜宽,也没有韭菜绿,显出一种灰白的瓦蓝色。这种野菜只有春天才有,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些杏花树下会有这么多,隔不了多远就有一株,有的几株挤在一起,有的又各不干扰地生长,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有的扎堆,有的又各自玩耍。这种野菜和红辣椒面炒在一起特别好吃,特别是在吃浆水搅团和糍粑的时候,配上这红绿色的小蒜,甭提有多美呀!既香鲜可口,又滋味悠长,一看到它们,我就想起了母亲给我做的搅团和糍粑,口欲顿起。
在那些小蒜的中间,零星地长着一些荠菜。说到荠菜,多数爱读书的人都是熟悉的,因为著名作家张洁曾写过一篇《挖荠菜》的散文,而且还入了学生课本。这篇文章,读过的人多会印象深刻,因为它太接地气了,尤其于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多半会有那样的感同身受和共鸣。挖荠菜,吃荠菜,是许多人曾有的童年记忆。几朵小白蒿吸引了我的眼球,这地里也长有白蒿呀!一般情况下,白蒿爱在沙地上或者是沙滩上生长,在这地里,也居然是有白蒿的。哦,再一看,它已经接近河滩了,越过一个小坎,便是一条河流。蒿类植物都爱长在潮湿的地方,如水蒿、黄蒿,甚至是艾蒿,还有屠呦呦研究的青蒿,它们都爱长在临水近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些地方生长的蒿类植物,才最蓬勃、最旺盛、最水灵。
见有人在这办诗会,一些机灵的农人,赶快收拾了自己种植的农作物,拿到路边上候卖。短短的一段路,竟然有了四五个摆摊的,有的摆芥菜、荠菜和白蒿,有的摆地瓜,有的还拿出了自己种的芝麻和花椒售卖。黄藤先生和文友们合完影,在一个卖野菜的妇人跟前停下。他的眼睛最先落到了荠菜上,抓出一把看了看,见嫩嫩的,挺新鲜的,便让称了。一计秤,竟然四斤多了,他嘴上说多了多了,还是扫码付了钱,想必是他觉得农人不易吧!买过荠菜,他又将眼光落在了白蒿上,将坐在一起的两个妇人的白蒿一人各拿了一袋。我想,黄藤先生在乎的是白蒿的药用价值,在乎的是它是纯绿色无污染的野菜,或者也是对农人的体恤,让他们的守望或者是等待不至于落空。在一个人不缺钱的情境下,能为他人着想是可贵的,一个人的为人和品性就藏在他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言行中。正如他送我们自己种植的猕猴桃,那是一份心意,也是一个学人的修养和礼仪风范,这与他的做人与处世的理念是分不开的,也是他致力于教育几十年业有所成的基因所在。十年树木,百年育人,教育是一个社会基础工程,而他的以身修道和率先垂范,是让人尊敬的。付完钱,他转身离去,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和满头银发,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文友也纷纷选购了自己喜欢的野菜和物品,一会儿那些野菜便被买完。
春天的村庄是属于野菜们的,春天的村庄更是属于喜欢大自然的人们的,而那些俏皮的野菜,东躲西藏,却总能被有心的人儿寻到,将它们捧到掌心,于是生活便有了一种纯天然绿油油的滋味。那是属于野菜独有的滋味,有一股野性,有一股清气,有一份天然,有一份来自天地万物的灵气与造化。
而此时,那些野菜已填满我的心间,以至让我淡忘了未能见到杏花盛放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