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金投研)
2025年的河南富豪榜悄然生变 —— 蜜雪冰城创始人张红超、张红甫兄弟以 1179亿元财富登顶,终结了秦英林夫妇对河南首富宝座的长期垄断。这一变动让市场目光再次聚焦于秦英林夫妇掌舵的牧原股份。作为中国生猪养殖行业的巨头,这家从河南内乡县起家的企业,背后藏着一段跨越30余年的创业历程。
1992年,秦英林与妻子钱瑛放弃“铁饭碗”,回到家乡马山口镇,用全部积蓄买下22头仔猪,开启了养猪事业。从最初的小型养殖场到如今的行业龙。2014年,公司在深交所上市,借助资本力量加速扩张,直到2024年,其出栏量已达7160.2 万头,市占率达到了9.32%,成为名副其实的“养猪第一股”。
如今,牧原股份已构建起从饲料加工、种猪培育到生猪养殖、屠宰加工的全产业链体系。秦英林夫妇虽让出河南首富之位,但凭借对牧原股份的绝对控股,仍以超1300亿元财富稳居前列,而这家企业的经营表现,始终牵动着资本市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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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上市,是否资金饥渴?
4月25日,牧原股份发布一季报,报告显示,今年一季度,牧原股份实现营业总收入360.61亿元,同比增加37.26%;实现净利润46.19亿元,同比增加287.87%,同比扭亏为盈。
但在跨过猪周期、赴港上市的同时,wind显示,上市以来,牧原股份已募资1121亿元。同时,现金流压力依然不小。流动比率呈现负缺口,截至2024年末,牧原股份流动资产为613.19亿元,流动负债为854.75亿元。
畜牧业的“生死存亡”,与猪周期息息相关。
所谓猪周期是一种经济现象,指的是猪肉价格由于供需关系变化而呈现出的周期性波动。自2006年以来,我国经历了五轮猪周期,每次基本四年左右时间。
对牧原股份市场地位影响最大的,为第三轮(2014年4、5月-2018年4月)和第四轮(2018年4月-2022年4月)。这两轮猪周期后,牧原股份也从一个行业地方巨头成长为全国巨头。
牧原股份发布公告称,公司已于2025年5月27日向香港联交所递交了发行境外上市外资股(H股)并在香港联交所主板挂牌上市(简称“本次发行并上市”)的申请。
二次港股上市背后是不是资金十分饥渴?
根据 2024 年年报数据,牧原股份负债总额高达1101亿元,资产负债率达58.69%,虽较之前有一定程度的优化,但仍处于历史相对高位。进入2025年,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截至一季度末,公司有息债务规模超800亿元,其中短期债务高达 621.7亿元,而同期账面货币资金仅为235.66亿元 。简单对比便可发现,公司存在着近400亿元的短期债务资金缺口,短期偿债压力如山般沉重。
若进一步深入分析,基于牧原股份2024年年度财务数据,通过 wind 数据进行测算,公司2024年最低资金保有量为202亿元(注,现金周转率根据营运资金资本周转率大致匡算)。
值得注意的是,公司2024年受限资金超41亿元,账面货币资金实际为169.52亿元,剔除受限资金后可用资金仅为128亿元。这意味着公司可用账面资金与最低保有量资金之间存在超70亿元的缺口。
再将短期有息债务偿还纳入考量,2024年报告期期末,公司短期债务(仅短期借款、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为534.63亿元。综合各项测算,公司整体资金缺口超600亿。如此庞大的资金缺口,对公司的资金流动性和正常运营构成了巨大挑战。
与此同时,我们继续将目光转向同行。
从销量来看,三大猪企生猪销量同比均增长,牧原股份环比增长,温氏股份和新希望环比下降。
6月,牧原股份销售商品猪701.9万头,环比增长9.6%,同比增长58.35%。温氏股份销售生猪300.73万头(其中毛猪和鲜品270.39万头,仔猪30.34万头),环比下降4.69%,同比增长28.93%。新希望销售生猪133万头,环比下降0.29%,同比增长3.38%。
从销售收入来看,牧原股份环比同比均增长,温氏股份和新希望环比同比均下降。
6月,牧原股份商品猪销售收入127.99亿元,环比增长4.4%,同比增长27.65%。温氏股份生猪销售收入49.20亿元,环比下降7.57%,同比下降5.4%。新希望销售生猪收入18.71亿元,环比下降5.12%,同比下降19.14%。
综合来看,不论牧原背后的财务状况如何,在市场份额和销售额上,作为头部企业市场表现差异化都是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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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约化养殖的背后,散户何去何从
牧原的市场表现差异化从何而来呢?笔者认为主要是牧原股份的企业模式。
在上市的养猪企业里,牧原股份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它是唯一一家“自繁自养”的上市养猪企业。
一个养猪企业的生产三要素是:资金、土地和相关设施、人力。牧原模式相当于企业需要拿出所有这三项生产要素,以温氏为代表的“公司+”模式相当于企业仅承担其中的要素一资金,而二、三由合作农户来承担。
抛开生产效率不提,这两者的本质区别就是成本!
对于农户来说,土地、设施、和人力几乎是不计成本的(这还不包括养殖户补贴)。而对于企业来说,这些要素的整合成本是不能不计算的。
那么,也就是说,一旦一个企业选择了通过“自繁自养”的方式全程自己干,那么和竞争对手(“公司+”企业以及广大的散户)比,就相当于负重前行了。
因为经营模式的原因,市场的头部差异化越来越明显,这是否会挤占散户们的生存空间?
我们不妨看看散户们怎么说。
在某养殖行业交流论坛上,一位有着多年养殖经验的老养殖户发帖吐槽:“以前咱这小养殖户靠着几亩地、几十头猪,日子还算安稳。可这几年牧原发展太快了,到处扩张。他们资金雄厚,能承受长时间的价格低谷。我们呢,设备更新没钱,行情不好时,撑不了几个月就扛不住了。就拿去年来说,猪价跌的时候,牧原能靠着规模优势硬挺,我们只能低价抛售,亏得底儿掉,感觉我们的活路都被他们占了。”
还有养殖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无奈表示:“现在竞争太激烈了,大公司挤压得厉害。像牧原,他们的仔猪成本比我们低很多,卖猪的时候价格也有优势。我们从种猪采购、饲料成本到疫病防控,哪一项都比不上人家。同样是养一头猪,人家能赚,我们可能就得赔,这生意越来越难做,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数据也从侧面反映出中小养殖户的艰难处境。从2019年到2024年,我国中小散户养猪数量大幅下降,粗略估算,至少有百万计的中小养猪户退出市场。
从市场定价权角度来看,牧原等大型企业出栏量的大幅增加,使其在市场定价上拥有了更大话语权。当市场供大于求时,大企业为保证自身利润,可能会压低生猪价格,而中小养殖户由于缺乏市场影响力,只能被动接受价格下跌,收入受到严重影响。在2021-2023年生猪价格下行周期中,众多中小养殖户因难以承受低价亏损,不得不退出市场。
这种市场格局的变化,无疑让中小养殖户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他们的利益在行业集约化进程中似乎正被不断“抢夺”,生存空间也被逐步压缩,发出的声声叹息与无奈吐槽,值得行业与社会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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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原股份在猪周期中稳步扩张,市场份额与业绩表现亮眼,却也面临资金缺口的压力。
自繁自养模式带来头部优势的同时,也挤压着中小散户的生存空间。
未来,能否更有人文关怀,如何平衡企业发展与行业生态,在资本运作与稳健经营间找到支点,将是牧原股份乃至整个生猪养殖行业需要持续作答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