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邯郸晚报

□赵立春

定光佛授记本生故事

本生是指释迦佛前世发生的故事。石窟造像题材中定光佛授记本生故事画面，采用和借鉴了“阿育王施土”因缘故事的主要情节发展而来。“定光佛授记”中佛与小儿的造型出于《贤愚经》中《阿输迦施土品》，经云：“(有一小儿欲用土施佛)身小不逮，语一小儿，我登汝上以谷布施。小儿喜欢，报言可尔。”而《阿育王经》记载的“阿育王施土”的内容为，在舍卫城抵树给孤独园的释迦，看到了在城中托钵玩土的童子们，正用土制作宫室、财宝及五谷。其中一童对释迦产生了崇敬之情，生起布施之心，准备将作成谷物的泥土放入释迦钵里。因身体矮小，够不着钵，另一个童子便让他踩着自己的脊背，将土放入钵中。释迦将土涂于自己僧房的墙壁上。由于这一功德，后来布施土的孩子成为阿育王，当做人梯的孩子成了大臣，他们共同兴显三宝，建造了八万四千佛塔。根据这个记述，艺匠们在石窟雕刻和壁画中形成了图像。

“阿育王施土”因缘故事雕刻，在北魏时期基本形成中间一立佛、身侧三童子的造型。这种造型，后来被直接引用到“定光佛授记”的本生故事画或雕塑当中。同类题材在云冈石窟的北魏洞窟中就已出现，到了北齐时期，小响堂水浴寺西窟中也延续了这一题材。在水浴寺西窟左侧后壁上部的大龛内，佛站在莲花座上，身体右侧一孩童趴在地上，另一孩童踩其后背，双手上举，手捧钵，身后还有一孩童也双手举钵，作奉献状。三个孩童均赤裸肌体，身体浑圆，很是可爱。这个题材，过去很多学者把它误认为是“阿育王施土”。在这个佛龛的内侧右上角有一处题记：“武平五年甲午岁十月戊子朔明威将军陆景嵩张元妃敬造定光佛并三童子愿三界群生见前受福亡者托荫花中俱时值佛。”由这块题记可知，这个造像所表现的内容当为“定光佛授记”本生故事。

三教合流

所谓三教是指儒、释、道三教。三教从创始就有各自的教主、教义、信徒以及独立的活动场所。儒教供奉的是孔子，释教即佛教供奉的是释迦牟尼，道教供奉的是老子。三教在传播过程中，曾不断发生激烈的争辩。进入唐代以后，儒、释、道三教(家)各自发展成熟，成为中国本土鼎足而立的相对独立的强大的思想文化系统。宋代之后，三教开始相互融会贯通。北响堂山释迦洞旁有一座明代小窟，里面雕刻着孔子、释迦牟尼和老子，便是三教合流的一个代表。此类题材在石窟造像中很少见。

关帝

关帝，即关羽，字云长，并州河东解县（今山西省运城市）人。在《三国演义》中被描述为蜀汉五虎上将之首，死后受民间推崇，又经历代朝廷褒封，被奉为“关圣帝君”；佛教称为“伽蓝菩萨”，尊称为“关公”。关公被后来的统治者崇为“武圣”，与“文圣”孔子齐名，最后被封为“盖天古佛”。关帝历来被民间崇祀，很多寺院庙宇专门有供奉关帝之庙。但关帝作为石窟造像题材的出现却很少。北响堂明代开凿的关帝洞，将民间信仰与佛教信仰融为一体，是石窟造像中不多见的题材。

狮子

响堂石窟中狮子的雕刻有两种。一种是羽狮，一种是普通的狮子。在佛教当中，狮子象征着威严。佛陀出生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被佛教称为“狮子吼”。因此，狮子成为佛教艺术当中较多的造像题材。响堂山石窟中最有代表性的狮子形象是北响堂释迦洞口的一对承柱羽狮，这对狮子虽然头部残毁，但从其雄壮的躯干仍能看出它的威严。此外，在南响堂千佛洞、释迦洞、般若洞门口也雕刻出了狮子，但多残毁。在响堂石窟中，还有一种狮子是雕刻在石窟内的基坛上，如南响堂华严洞中心方柱正壁基坛上的狮子等。

金翅鸟

金翅鸟的梵译原名应为“迦楼罗”。《妙法莲华经文句》卷二解释：“迦楼罗，此云金翅，翅翮金色，居四天下大树上，两翅相去三百三十六万里……亦称凤皇。”《说岳全传》中将岳飞比作是大鹏金翅鸟转世，所以，岳飞字鹏举。佛经中记载，金翅鸟非常凶猛，以龙为食，后闻法悔过自责，受“八关斋法，皈依于法”。金翅鸟在早期的石窟雕刻当中，往往出现在屋脊之上，如云冈石窟第9、10号窟的外室东西上层的屋形龛，正脊中间即为金翅鸟。响堂山基本延续了云冈的这种做法，具有明显特点的是南响堂千佛洞。在千佛洞窟外做成了仿木构的建筑形式，在叠涩基上正中即雕刻着金翅鸟，双腿健壮，双翅舒展。南响堂3号窟窟顶正中也雕刻有金翅鸟，现窟脊残损，仅存金翅鸟腿部。另外，在北响堂释迦洞外立面上部也雕刻有金翅鸟，现仍能看到其形象。

飞天伎乐

俗称的飞天伎乐，实际是佛教中乾闼婆和紧那罗的化身。乾闼婆，意译为天歌神；紧那罗，意译为天乐神。原是古印度神话中的乐神和歌舞神，是一对夫妻，后被佛教吸收为天龙八部众神之一。在石窟造像上，凡是佛像的左右、龛楣的上部，或窟顶的平棊上所刻画出的飞舞飘扬的伎乐、歌舞天人，全部是乾闼婆与紧那罗的形象。这些形象被很多人模糊地统称为飞天。后来干脆约定俗成，大家都笼统地将漫空飞舞的这些造像称之为飞天了。飞天，其实不是天，而是佛的护卫。乾闼婆的任务是在佛国里散发香气，为佛献花、供宝，栖身于花丛，飞翔于天宫。紧那罗的任务是在佛国里奏乐、歌舞，但不能飞翔于云霄。后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相混合，男女不分，职能不分，合为一体，变为飞天。现在，把早期在天宫奏乐的叫“天宫伎乐”，把后来持乐器歌舞的称“飞天伎乐”。响堂山石窟中飞天题材较多，较典型的要数南响堂千佛洞藻井上的飞天了，共四组八身，两两相对，有的手持乐器，笛笙佳瑶，有的披帛迎风，轻歌曼舞。这些飞天，是响堂山石窟现存最精美的雕刻。除此之外，在北响堂中洞窟门上方也有精美华丽的飞天雕刻，虽然现仅存飞天的飘带，但这些飘带柔弱韧劲，迎风上举，盈盈若舞，观之有衣袂飘飘、天衣飞扬、满壁风动之势。可以说，响堂飞天的表现技法影响了唐代的画风，唐代吴道子的“吴带当风”也莫过如此。响堂的飞天还雕刻在主尊造像头光的两侧，如大佛洞、般若洞、华严洞等。南响堂释迦洞藻井的飞天也当属精美制作，惜遭到毁容。

金刚力士

金刚力士在佛教当中都具有护法的性质。金刚力士实际为两类题材。金刚多身穿铠甲，手持法器；力士则袒裸上肢，肌肉暴突。响堂山最具代表性的力士像是北响堂刻经洞檐廊内的力士，脚踏山石，横眉竖目，异常威武凶猛。惜力士头像被盗。南响堂千佛洞门侧的力士虽然不及刻经洞的高大，但造型、神态与其相仿，也是难得的作品。根据现存遗迹考察，在南响堂般若洞、华严洞门两侧，原来也有力士像，后因武帝灭佛被毁，现仍存力士上扬的宝缯。另外就是，在南响堂力士洞内的前壁基坛上也雕有两身力士，此力士与菩萨弟子等站在同样的基坛之上。可见，作为护法的力士在此时的地位已经很高，这也从另一方面反映出佛教的地位需要有人来捍卫和保护。身穿铠甲的金刚造像，在北响堂释迦洞门两侧的两尊保存较好。但金刚造像比之力士而言，显得有些呆板。尽管其身穿铠甲手持法器，也缺少力士的那种威猛震慑之势。南响堂上层力士洞门外原也有金刚像二身，在武帝灭佛运动中被毁，从现存痕迹仍能看出，原来的造像手中还持有金刚杵法器等。

神王像

神王造像是佛教传入中国后与中国传统的汉文化相结合而产生出来的一种本土造像题材。神王像最早出现在北魏正光四年(523年)的龙门宾阳中洞中，在北魏末期开凿的巩县石窟寺诸窟中,已被广泛地用于佛坛装饰。东魏武定元年(543年)骆子宽等人造像基座的十神王像最为完备，分别标出了龙、象、狮、鸟、风、珠、火、树、山、河等十神王名称。在响堂山石窟的东魏、北齐洞窟当中，基坛上的内容几乎都是神王题材。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北响堂大佛洞中心方柱基坛上的神王，特征鲜明，造型怪异，雕刻传神。如大佛洞的象神王为象头人身,风神王则怀抱风袋披发飘扬，山神王手托层叠山峦或巨石，珠神王口吐连珠，树神王怀抱树杈，河神王肩背一鱼。此外，在北响堂释迦洞、刻经洞，南响堂千佛洞、释迦洞的基坛上也雕刻了这类题材。南响堂千佛洞内还有狮鬃人面, 双手各托一珠的狮神王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