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柳宁馨 杭州报道

近期，长三角三省一市公布了2024年老年人口情况。

按照国际通行标准，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超过7%，称之为老龄化社会；超过14%，称之为中度老龄化社会；超过21%，称之为重度老龄化社会。

在长三角，截至2024年末，浙江、江苏、安徽65岁及以上常住人口占比分别为15.71%、18.7%、15.68%，均已达到中度老龄化社会。

上海仅公布了截至2024年末的65岁及以上户籍人口占比，为29.4%，老龄化程度也非常高。

当长三角加速步入老年社会，老有所养与银发经济如何与之适配？一方面，大中型城市正在逐步放开户籍对养老的限制，另一方面，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的养老服务体系在逐渐完善。

同时，老龄化社会背后的市场机遇仍待开发，特别是长三角地区，有钱有闲的老年人有大量的消费需求，仍待有效供给来满足，银发市场潜藏着未来广阔的增量消费空间。

长三角越来越“老”

长三角进入老年社会的速度正在加快。

以浙江为例，2014-2024年这10年间，浙江60岁及以上常住人口增加了近460万，平均每年增加近46万老人。截至2024年末，浙江的60岁及以上的常住老年人口达到1405.01万人。

浙江已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截至2024年末，以户籍人口统计，浙江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1005.21万人，占总人口的19.58%，65岁及以上常住老年人口为1048万人，占总人口的15.71%。

截至2024年末，以常住人口统计，安徽60岁及以上人口1348.9万人，占总人口的22.03%，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960.1万人，占总人口的15.68%。同期，江苏65岁及以上常住人口1594万人，占总人口的18.7%。

上海暂未公布常住人口的老龄化程度，但从户籍人口看，截至2024年末，上海户籍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577.62万人，占总人口的37.6%；8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口86.00万人，占总人口的5.6%。

上海还公布了一些老年人口综合数据，包括截至2024年末，上海“纯老家庭”老年人数179.34万人，其中80岁及以上“纯老家庭”老年人数32.43万人；独居老年人数33.62万人，其中孤老人数2.74万人。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罗守贵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长三角的人口老龄化程度比较高，但由于经济比较发达，是人口流入地区，常住人口中年轻人比较多，人口结构呈现“上窄中宽下窄”的情况，和东北的“上宽下窄”人口结构有所不同。

在长三角内部也有一些差异，由于年轻人会往大城市流动寻找工作机会，因此越大的城市老龄化程度会好一些，小城市甚至农村老龄化程度更高。

罗守贵举例，以安徽来看，一般经济发展水平越高老龄化程度会越高，但2024年末，安徽和浙江老龄化水平差不多，原本安徽经济发展水平比浙江低不少，老龄化程度应该会更低，但因为年轻人口流出导致双方数字差不多，这就是原因。

不过，老龄化程度在户籍人口和常住人口的统计中存在差距，也体现当前户籍制度下人口流动的趋势变化。

例如，截至2024年末，浙江全省户籍人口的老龄化程度比常住人口的老龄化程度高出4.96个百分点。

今年1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的《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指引(试行)》明确提出，健全全国统一的社保公共服务平台，全面取消在就业地参保户籍限制，完善社保关系转移接续政策。

目前，杭州、天津、成都等多个大中型城市已经取消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险参保户籍限制，逐步放开放宽落户条件。

未来，户籍对于养老的限制未来还有哪些需要逐步打破？“不再以户籍论养老”背后的导向有哪些？

在罗守贵看来，长三角对户籍放松程度还会加大，特别是将来还会继续放松户籍政策，因为城市的老龄化程度在加深，需要年轻人口流入。对长三角大多数的城市而言，未来不是抢人才，而是抢人口，年轻人会越来越宝贵。

兼顾老有所养、银发经济

从全国来看，截至2024年，中国老年人口已进入中度老龄社会，预计2035年将突破4亿。

2005年，上海市率先提出“9073”养老服务格局的目标，即90%老年人居家养老，7%的老年人社区养老，3%左右老年人机构养老。

后来，国家和各地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规划在此框架上做了细微比例调整。2021年，国家卫生健康委老龄健康司2021年首次明确提出“9073”模式，旨在构建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的养老服务体系 。

养老服务体系方面，浙江全省养老机构总数为1634家（注册登记），床位总数23.85万张。乡镇（街道）康养联合体1235个，覆盖率达85.78%。全省52个县（市、区）实现特困人员县域“一院供养”，撤并或转型特困供养机构216家。

截至2024年末，上海全市老年医疗机构（老年医院、老年护理院）共计114所；老年护理院床位数3.27万张，比上年增加12.6%。

上海在居家养老服务方面探索得较早。2024年，上海全市长护险居家照护服务达353.50万人次。同期，上海全市居家环境适老化改造户数共计10693户。

此外，上海大量建设社区综合为老服务中心、日间照护机构等。截至2024年底，上海全市有社区综合为老服务中心529个；有日间照护机构919家；有助餐服务场所2406个；有康复辅具社区租赁服务点219个。

罗守贵观察，在长三角特别是江浙沪，当地老人对机构养老的接受程度比较高。未来大部分的机构养老要交给市场去做，政府只需要把一些困难养老人群进行兜底，大量的公共资源要放在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协同方面，提供普惠性质的养老公共产品和准公共产品。

“未来随着科技发展，智能化设备加入会带来养老服务的新发展，类似于各种科技设备辅助的‘居家养老院’，但管理又可以交给社会化的专业养老机构，这种协同需要随着科技发展降低成本，来提供新方案。”罗守贵说。

不过，也需要看到老龄化社会背后的市场机遇。

我国已步入中等老龄化社会，据罗守贵所在团队测算，2024年末老年人口3.1亿，直到2035年，未来每年平均新增老人2240万，其中大量的老人拥有财富和时间，带来了大量的消费需求，但现在社会上针对老年人的消费需求，有效供给还远远不足。

老龄产业发展方面，浙江建设了浙江省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产业园，重点发展智能辅具、智慧养老、生命健康、老年益智、银发时尚等产业，首批挂牌1个核心园区、6个专项园区。

“特别是60后，70后老人，消费观念和此前代际有明显差别，这也构成了银发经济的广阔市场，但是商圈、金融等多个消费场景对老年人的服务还不够，特定的产品还不足，甚至一些公共服务的‘适老化’改造还不足，这也是伴随老龄化社会进程，需要加快解决的问题。长三角可以在其中做率先探索，在服务老人，为亿万老人创造幸福生活的同时，积极开发银发市场。”罗守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