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ChatGPT等大型语言训练模型上线以来，AI（人工智能）在带来新体验和便利的同时，版权问题一直悬而未决。

近日，石黑一雄、珍妮特·温特森等作家联名签署了一封公开信，希望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执行版权法。而在近日召开的美国出版商协会年度会议上，多位行业人士表示反对科技公司在未经许可或付费的情况下使用出版内容来建立大型语言模型。

纪录片《监视资本主义》画面。

编译丨李永博‍‍‍

据英国《书商》杂志报道，英国下议院近日否决了《数据 （使用与获取）法案》中的一项修正案之后，英国创意工作者和行业领袖联名签署了一封公开信，敦促首相基尔 ·斯塔默执行版权法。

这项被否决的修正案原本规定，人工智能公司必须告知版权拥有者哪些具体被用于训练人工智能模型。然而，该法案在未采纳该修正案的情况下获得通过，并将送返上议院，预计于当地时间5月12日进行关键投票。

信件签署人包括小说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珍妮特·温特森（Jeanette Winterson）、安东尼娅·弗雷泽（Antonia Fraser）等多位英国知名作家，以及作家协会（Society of Authors）首席执行官安娜·甘利（Anna Ganley）、泛麦克米伦出版社（Pan Macmillan）首席执行官乔安娜·普赖尔（Joanna Prior）等众多文化界代表。

公开信写道，“如果我们任由少数强大的海外科技公司主导，将我们的作品拱手相让，我们将失去巨大的增长机会，随之而去的还有我们的未来收入、英国作为创意强国的地位，以及日常科技能够体现英国的价值观和法律的期望。”公开信敦促英国政府接受修正案，将透明机制纳入版权制度核心，使AI开发者与创作者能够共同建立许可机制，从而保障未来仍能持续使用人类创作内容。

就在上月，石黑一雄等作家还发表公开信，抵制Meta公司使用“影子图书馆”（LibGen）中未经授权的750万本图书来训练人工智能模型。

另外，据美国《出版人周刊》报道，当地时间5月8日，美国出版商协会的年度大会上，多位主讲人都集中在一个主题上：必须抵御科技巨头企图未经许可或未付费使用出版内容训练大型语言模型的行为。

南加州大学古尔德法学院教授乔纳森·巴奈特（Jonathan Barnett）警告称，出版商及其他知识产权行业必须从过去吸取教训，特别是在谷歌开发“Google Books”项目中，无偿抓取互联网上全部内容的行为，最终被法院认定属于“合理使用”的范围。这一判决让谷歌的行为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侵权案”，而谷歌公司却未因此承担任何后果。他指出，人工智能公司如今正在试图复制这一商业模式，将内容收集成本降至零。科技公司也希望如同谷歌当年一样，最终法院能够为其背书。

另一位主讲人、Kadrey诉Meta案临时首席律师马克斯韦尔·普里特（Maxwell V. Pritt）指出，AI公司高管根本不在意他们是否在使用盗版数据来训练模型。他表示，Meta公司在建立其内容数据库的过程中进行了“蓄意的大规模盗版”，并强调Meta及其他公司非法采集的内容数量对整个创意界来说是一场“生存危机”。

尽管历史先例令人沮丧，巴奈特与普里特都认为，今天的法院未必会再接受过去那种“合理使用”的辩解。巴奈特指出，当前已经涌现出一个庞大的创作者经济体，他们有强烈的版权保护诉求，也拒绝过去那种“信息应当自由”的口号。两人还一致认为，建立内容许可机制是积极的进展。巴奈特认为，这将使AI公司更难依赖“合理使用”作为借口，因为他们将面临一个合法的内容获取渠道。当前局面极度倾向于内容聚合平台，“合理使用”的标准应被“重新校准”。一旦这种调整实现，市场将自发发展出适用于AI生态的授权与补偿机制。

哈珀·柯林斯（HarperCollins）出版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布赖恩·默里（Brian Murray）在会议早些时候就表示，出版商“正与科技巨头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法律之战，这不仅关系到本国内容和知识产权的未来，也关系到我们作为公民的基本权利”。他指出，大科技公司追求的是建造能够带来巨额利润的平台，而非如其所宣称的“为公共利益而服务”。默里表示，削弱版权法将使美国在AI领域失去相对于对手的竞争优势——这种优势并不在于芯片，而在于优质的内容（内容才是优势）。他还强调，若要继续创作高质量内容，“对版权这一基本制度的绝对保护是不可动摇的”。

美国出版商协会首席执行官玛丽亚·帕兰特（Maria Pallante）在发言中指出，尽管当前的版权争议与历史上的版权冲突有一定相似之处，但“如今的赌注更大，因为版权是出版业的基础结构。它决定了出版商如何从作者手中获得作品、作者如何获得报酬、出版商如何收回投资、未来作者如何获得资助、读者与研究人员如何受到启发、市场如何被创造，以及公众利益如何得以实现。”

帕兰特最后总结说，出版界都明白，美国AI公司必须快速前进才能在全球市场中保持竞争力，“但在这个过程中牺牲版权制度，只是成全大科技公司，而不是服务公众利益”。她称，削弱知识产权保护是短视行为，将导致更大的风险：一个科技行业可能摧毁其他关键行业（如出版业），而这些行业恰恰是政府在国家安全、公共安全和社会进步中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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