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西晋的石崇是天下闻名的富豪,他的财富多到可以用锦缎铺路,斗富甚至赢过皇帝的舅父王恺,这样一个富甲天下的人却在家族显赫时满门被灭。
石崇的家世并不平凡,他的父亲石苞是曹魏末年和西晋初年的名将,追随司马氏一步步崛起,石崇并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在石苞分家产时,石崇什么也没分到。
兄弟们一头雾水,他却坦然接受,石苞评价他,靠你自己的本事,能富过全家。
这种评价并非空话,聪明勤快政绩不俗,却始终被财富吸引,真正的机会来自荆州刺史一职,荆州地理位置优越,商路繁忙,石崇敏锐发现,富商的商队经常路过,但毫无保护。
他暗中设下埋伏用武力劫掠吞并大量财富,这并非一时之举,而是他在任时的重要收入来源。
在那个时代这种手段并不稀奇,权贵用手中权力获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石崇则更加大胆直接,用劫掠商队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短短几年他就累积了难以想象的财富,晋灭吴之战中他又以军功分到大量田地和人口,财富增长到了新的高度。
有了钱他开始“投资”,经营船队、盐业,乃至金银器制作这些生意都被他做到极致,身边人评价他:“家财堆积如山,田地广袤如海”,到了洛阳后他的财势愈发显眼。
人们将石崇视为“西晋首富”,财富的增多并未让他低调,反而助长了他的狂傲个性,奢靡的生活斗富的爱好从这时开始盛行。
洛阳贵族圈子奢华已久,但石崇的到来掀起了新一轮风暴,他的豪宅金谷园,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金谷园不只是一个住处,而是一座奇观。
假山、流水、园林、歌舞几乎无所不有,每当宴客石崇会安排美酒佳肴,还有身边最得宠的伎女绿珠献艺,客人离开时他会赠送锦缎、玉器,有人感叹:“住金谷园一天,胜过做人十年。”
奢华的生活自然引来对比,石崇斗富的对手是王恺,王恺是谁晋武帝的舅父,皇家亲戚,财力同样惊人,他用蜂蜜煮肉,香气飘散数里,家门外铺紫色丝绸,路过的人都得脱鞋。
石崇不甘示弱,他用蜡烛当柴烧,豪气冲天,在自家门前铺锦缎,延伸五十里,王恺想炫耀一株两尺高的珊瑚树,石崇一怒之下直接砸碎,又搬出更高大的珊瑚树,赢得满堂喝彩。
斗富成了西晋贵族圈中的奇景,朝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官员谁不谈论石崇的财力,晋武帝对此也乐在其中,身为皇帝他没有觉得冒犯,反而欣赏石崇的胆识和“开拓精神”。
但越是显眼的财富,越容易引来觊觎。
赵王司马伦身边的大臣孙秀,孙秀为人阴险专好敛财,在一次宴席上他见到石崇的宠姬绿珠,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回去后孙秀派人向石崇索要绿珠,石崇断然拒绝,他将绿珠视为心头肉怎能轻易送人?孙秀怀恨在心,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开始布局报复。
石崇依旧高调生活,对潜在的危机浑然不觉,他的财富和性格,已经把自己推向权力斗争的漩涡,赵王司马伦的谋反野心、孙秀的阴谋诡计都让石崇的命运逐渐走向深渊。
孙秀的阴谋一步步展开,而赵王司马伦的野心也逐渐显露,永康元年,赵王司马伦发动政变,废黜并毒杀了皇后贾南风,自封为丞相,掌控朝局。
石崇这个曾与贾南风关系密切的富豪,自然被列入清算名单。
直接动石崇并不容易,石崇虽无权无势,却凭借巨额财富与众多朝臣交好,名士如左思、潘岳等人都与他来往甚密。
硬碰硬不可取便使出毒计,他诬陷石崇与淮南王司马允密谋反叛,奏请司马伦下令逮捕。
这道“反叛”诏书形同死刑宣判,石崇正在金谷园设宴,他没有恐慌,而是从容安排后事,将家产分派给下人和亲信,吩咐绿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绿珠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石崇的灾祸与自己有关,如果不是自己,或许孙秀不会这么执着,绿珠不等石崇阻拦,自投金谷园的高楼而亡。
石崇亲眼看着绿珠坠下,他向官兵交代完一切,跟随押解的队伍离开,对于他而言这已不仅是个人的生死,而是一场注定无法挽回的悲剧。
孙秀主导的审问中,所有证据和证人都被篡改,石崇的抗辩毫无作用,他被以谋反罪判处斩首,石崇的母亲、兄长、妻子和子女也未能幸免满门被灭。
他的财富被赵王司马伦和孙秀瓜分殆尽,这场豪夺并未持续太久,几个月后,司马伦被晋朝宗室联手推翻,孙秀也被诛杀。
贾南风与司马伦的争斗,最终牵连了一大批贵族,石崇只是其中之一。
石崇之死不仅是财富带来的灾难,也是西晋社会风气的一个缩影。西晋的上层社会,奢靡成风,斗富成性。
在这个时代,财富不再只是地位的象征,更成为炫耀和攀比的工具,贵族们一边沉醉在金银锦绣中,一边陷入权力斗争的泥潭,最终导致了西晋王朝的迅速衰败。
石崇的悲剧,还让后人看到另一层矛盾:权力与财富的危险关系。权力者需要财富支撑,但财富太多的人往往威胁权力的平衡。
石崇的财力让他与王恺这样的权贵平起平坐,却也让权力者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最终化作杀机。
石崇的故事,到底是时代的缩影,还是个人的悲剧?他的奢华、他的狂傲,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
金谷园依旧被传颂,绿珠的坠楼成为传奇,而西晋的贵族们却在混乱中走向末路。那个用锦缎铺路的石崇,终究没能铺平自己的人生。
石崇的命运让人唏嘘,也让人思考。权力斗争的残酷,财富的双刃剑,在他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