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荣里

今天朋友推荐来一篇文章，说当下的青年人之所以躺平，与精英人才的退休高工资有关。这篇文章尽管观点有些偏颇，有点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味道，但其中对利益圈层的固化和对部分体制人员的不劳而获现状的分析，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笔者这几年去国外旅游较多，每个国家的养老政策不同，但退休制度几乎成为世界的通例。有不少国家的老人退休后，依然积极工作，为了家庭和个人。今天读到的这篇文章观点我虽不赞同。但同时此文引发我反思了另一个问题：假如人到老了，没有依托怎么办？

假如我没有退休工资，我能这样悠哉乐哉地读书、旅游吗？最近看自媒体人在农村集市上拍摄的视频，耄耋之年的老人，依然要通过自己的劳动，艰难地求生。他们种地、养牛、做买卖，在AI时代依然像农耕时代的老农民一样，利用原始的技能生活。倘若有一天，城市里的退休老人没有了退休工资，这些老人的晚年生活未必有乡下老农民们质量高。

能有一份正式工作，是当下许多青年人的追求，更是我们那一代人的理想。但正式工作给你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会让一个人甘于平庸和从事模式化的工作，缺少更多的创造性，从而渐渐地演变为缺少更多生存能力的人。推演一步说，许多人离开了单位和体制，生存能力会大打折扣。体制给工作者提供了养尊处优的平台，却远离了生存所需要的原始技能。我非常佩服那些敢于下海的同事和同学，事实证明，他们的努力，获得了两种意义上的成功：财富和能力。尽管我也一直提醒自己：假如明天我下岗，我靠什么能力养活自己？这些下海者让现实社会锻炼了自己。单位好比温室，让一个人躲过了风雨严寒，但同时也让一个人失去了更多磨练机会。

退休后是否就悠哉乐哉了？我想，退休者应该从更多老农民兄弟身上反思自己。退休让退休者进入安稳时代的同时，同样也在蜕化他们的生存能力。在某些国家，你能看到不少老者忙碌在公共服务空间，勤恳之状胜过年轻人。就像在中国大地上躬耕的老农民。对更多老农民而言，没有退休工资作保障，即使有子女孝顺他们，他们也想法自食其力。每当看到这些老农民，我就顿生敬意。

老了需要钱，钱需要原始积累。也要靠当下劳动去挣。城乡生存虽有差别，钱对人生活的改变还是显而易见的。假如一个老人失去了子女、社会救助等依靠，单从个体而言，必要的生存能力还是必须具有的。假如我是一个老农民，假如我再养了不孝儿孙，家里还没有一点存款，生活逼迫着我要去做一些自食其力的工作。我不会书法——过年写个春联也能卖几个钱吧？我不会种地——即使种几亩地瓜，也能聊以度日吧！也没有人请我看病——我连普通的把脉也不会；更不会去做乞丐和媒人，前者太丢人，后者没市场。我靠什么安然度过老年？靠写文章，农村人谁看？哪个老农民不是在生活的风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还会靠你去说理？和他们相比，真是自惭形秽啊！

人老了，真该知足啊！同样是人，同样是劳动者，假如我是一个老农民，我能有今天的心态吗？要每天为生存而奔波，怕是连病也不敢生啊！想着这些时，汗就从脊背上爬出来了。犹如当年在工程单位时思考过的问题：假如明天单位黄了，你靠什么吃饭哪？那时我还满身力气，而现在即使如厕，也要徘徊等候多时了。

时常把自己想到最低微的地步，就能体会到现在自己有多么幸福了！哈哈，我想，那位写文章的，大概是位年轻人吧，他替自己和年轻人打抱不平，却让我听到了话外之音。真感谢他，让我知道晚年的路依然需要时刻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