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确信一个朴素的道理:所有的2C服务,尤其是我们这种面对面、人对人的医疗服务,表层交付的是技术与方案,底层流动的是心理能量。
想象一下医院常见的场景:诊室里坐着一位专家,医术或许高明,但整个人赖不唧唧地瘫软在座椅里,白大褂皱皱巴巴,眼神涣散,语气冰冷。这种“懒散”不仅仅是姿态上的难看,它是一种负向的能量场。作为患者,当你带着病痛和焦虑走进这个房间,你不仅没有得到抚慰,反而会被这种低能量感染、放大,心生抵触,甚至对治疗方案产生怀疑。
反之,一个高能量的医者能带来什么?红润的面色、整洁的着装和挺拔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它向患者传递出一种极其珍贵的信号:我有充沛的精力来关注你,我有足够的信心来帮助你。在医疗服务中,这种信心的传递,往往是疗愈的第一步。作为企业的CEO也一样,我也写过一篇文章表达同样的观点
然而,保持这种高能量的状态,确实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必须承认,激情的“半衰期”很短。回想医学生入学或新医生入职时的宣誓场景,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被注入了神圣的能量,心怀对“解除人类之病痛”的崇高追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崇高感会被日复一日地琐碎消磨。医疗工作具有极其特殊的双重属性:它既神圣又机械。我们绝大多数时间并非在生死线上力挽狂澜,而是在重复同样的问诊、书写类似的病历、解释千篇一律的医嘱。
这在心理学上叫“快乐适应”,大脑对重复性的刺激会逐渐脱敏。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负荷,即使是再有情怀的职业,也难免陷入“职业倦怠”。这并非道德上的滑坡,而是人性的必然,所以也不用自责,人之常情而已。
那么,我们该如何对抗懈怠,让“能量槽”保持高位?我的经验是,从生理到心理建立完整的自察、自纠机制。
首先,你需要敏锐的“觉知”
激情看似是精神产物,实则植根于生理基础。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是心态崩了,其实只是身体垮了。比如最基础的血糖水平。我在工作中会关注自己的血糖状态,因为生物学告诉我们,低血糖会导致大脑前额叶皮层功能的减弱,直接引发自控力下降和情绪波动——也就是俗称的“饿怒”。在这种生理状态下,要求医生保持耐心和微笑是反人性的。这也是我在麦肯锡工作时对团队team norm的要求。;当然,这也我减肥一直失败的原因,没办法,工伤。
同样的,体态也在重塑大脑。哈佛大学的研究早已证实,长时间的蜷缩、瘫软姿势会抑制睾酮分泌,增加皮质醇(压力激素)水平,让人感到无力和焦虑。所以我要求自己,哪怕再累,也要保持核心收紧、脊背挺直。这不仅仅是为了给同事和客户看,更是为了通过肌肉状态向大脑发送“我已准备好”的信号。管理好你的睡眠、血糖和姿势,这是保持职业激情的物理底座。
性格特质决定了能量来源。对于外向型的人来说,能量来自于“交互”。社交、聚会、与团队的高频碰撞,这些喧闹的活动反而能让他们满血复活。而对于内向型的人,能量来自于“独处”。你需要的是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听一段音乐,读一本书,或者仅仅是独自发呆。
作为专业人士,我们需要像了解自己的专业领域一样了解自己的性格特质,测量一下MBTI。找到那个能让你迅速回血的“恢复性壁龛”,而不是盲目模仿别人的解压方式。
最后,也最重要:划清边界
医疗行业也是“情绪劳动”。我们不仅要在医疗技术上高质量交付,还要时常与患者和家属在情绪上共情。但共情如果不加节制,就会演变成“共情疲劳”。我们必须学会区分“同理心”与“过度卷入”。我可以深刻理解患者的痛苦,并全力提供帮助,但我不能让患者的痛苦吞噬我的生活。
这就需要建立清晰的边界。这并不是冷漠,而是为了可持续地善良。我们需要建立一种心理上的“开关仪式”:穿上白大褂,我全力以赴,能量全开;脱下白大褂,我必须有能力切断工作情绪的蔓延,回归生活,去汲取养分。如果在休息时间依然被工作的琐碎情绪所缠绕,那么补充能量的通道就被堵死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油尽灯枯。
保持对工作的激情,不是空洞的口号,也不能仅凭意志力死扛。它是一种自我能量调节的能力,一种需要通过生理调节、自我认知和边界管理来精心维系的专业素养。
当你下一次感到疲惫时,不妨调整一下坐姿,吃一块巧克力,或者在下班路上听一首喜欢的歌。我们首先要让自己的“脸红扑扑”起来,因为只有当你的生命之火燃烧得足够旺盛时,才能在那些寒冷的至暗时刻,给患者传递出一份真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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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