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化4%的印刷承诺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投资者们曾经以为抓住了稳健的财富密码,却不曾想到,这串数字最终成为他们财富的墓志铭。
祥源系理财产品兑付危机已持续发酵。根据投资者自发统计,涉事金额超过120亿元,产品数量超200款,平均年化收益率仅4%-5%。
这些产品曾以“国资背景、稳健收益”为卖点,如今却陷入全面违约,仅剩维权群里不断更新的“兑付进展”和数百名投资者的无助焦虑。
国资标签,民企底牌
浙江金融资产交易中心曾是一家拥有国资背景的金融平台,股东包括宁波城建投资集团、浙江省金融市场投资有限公司等国资主体。正是这个“国资标签”,构成了投资者信任的基石。
投资者刘利从2016年开始在浙金中心投资理财,累计投入600万元,他曾坦言:“浙金中心的国企股东背景给了我最大的安全感。”
当“国资”成为营销道具,投资者对政府的信任便被巧妙地转化为对企业的信用背书。 这一标签转换过程,在祥源系案例中被运用得淋漓尽致。
2025年1月,浙金中心更名为“浙江浙金资产运营股份有限公司”,其第一大股东变更为民营企业杭州民置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持股58.57%。而祥源系通过复杂的股权设计,已实质影响这家平台。
自融链条,隐秘而精妙
“金融资产收益权”是祥源系使用的主要产品形式,其底层资产多为祥源系地产项目的应收账款。这些产品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自融系统:祥源系旗下公司作为融资方,通过浙金中心发行理财产品,再由祥源控股和实控人俞发祥提供担保。
祥源控股执行总裁沈保山向投资者披露的数据揭示了危机的根源:公司总资产约600亿元,但其中大量是流动性差的地产项目和股票;而总负债约400亿元,多为刚性兑付需求。
这些理财产品的实际融资成本高达8%-9%,远高于给投资者的4%-5%回报率。 这种成本结构在地产市场下行时变得不堪重负。
冰山之下,资产荒芜
投资者的资金究竟流向了何处?实地探访揭示了一幅令人不安的景象。
在安徽阜阳,祥源文旅城规划中的“小火车”旅游项目已经停工,现场仅留下不完整的桥墩和生锈的钢材;在合肥,被誉为“高新区第一高楼”的祥源中心,外立面施工已停滞多时。
祥源系擅长的“文旅+地产”模式,在地产上行期创造了协同效应,但在下行期却形成了双重拖累。沈保山坦承,公司有300亿元货值滞销,难以转化为流动性。
随着地产市场持续调整,这种模式的脆弱性暴露无遗。
牌照剥离,游戏终结
2024年10月31日,浙江省地方金融管理局发布公告,明确“不再保留浙金中心金融资产交易业务资质”。这一行政决定,切断了祥源系通过该平台“借新还旧”的通道。
金融资质的剥离如同拆除了自融游戏的脚手架,使整个结构开始崩塌。随后,祥源系理财产品兑付危机全面爆发,曾经稳定的资金流动瞬间停滞。
资本市场对此反应迅速。12月7日晚,祥源系旗下三家上市公司同步发布公告,强调逾期产品与上市公司无关,试图切割风险。次日,交建股份股价跌停,祥源文旅和海昌海洋公园也大幅下挫。
监管介入,困局待解
12月12日晚间,绍兴市帮扶祥源控股集团工作组发布公告,宣布进驻企业。工作组表示将“深入了解企业生产经营中存在的困难,统筹各方力量,尽最大努力依法帮扶”。
这种“政府帮扶”模式在此前多家房企危机中已有先例。然而,不同于直接债务重组,理财产品的兑付涉及众多个人投资者,处理起来更为复杂敏感。
祥源控股提出了资产处置、引入战投、债务重组等一揽子方案,但投资者最关心的仍是“我的钱何时能拿回来”。
浙金中心官网上曾发布的风险提示写道:“不承担任何因产品交易产生的风险。” 这句话现在读来格外讽刺——当初吸引投资者的“国资背景”,在风险来临时成了最易剥离的标签。
祥源控股总部的楼层指示牌上,公司名称已被悄然移除,就像那些曾经承诺的4%稳健收益一样,在现实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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