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蒂斯加尔邦的丛林刚平息枪声,印度内政部就迫不及待地欢呼“成绩单”:打死18名纳萨尔派(毛派)武装分子,其中9人是挂着高额悬赏的女战士,部长阿米特·沙阿更是放话“明年3月前必灭毛派”。
这话听着耳熟吧?就像每年年底商家喊“最后清仓”一样,印度政府喊“毛派要完了”喊了快半个世纪。可现实是,2025年刚过去3月,恰蒂斯加尔邦就爆发四场大规模交火,光毛派就死了上百人。
问题来了:这到底是“清剿胜利”还是“韭菜再割一茬”?更让人费解的是,那些年轻姑娘放着安稳日子不过,为啥要扛着枪钻进丛林拼命?
先别急着给印度毛派贴“犯罪分子”标签,在印度中部的部落地区,他们的身份复杂得像咖喱饭。既是武装分子,也是“民间法官”,更是被夺走土地的受害者。
巴斯塔尔地区的部落居民有个经典吐槽:“政府和矿老板像饿狼抢肉,我们祖祖辈辈守了千年的森林,一张文件就变成‘国家财产’。”这里的铁矿石、煤炭储量占印度全国四成,要开矿就得迁走部落。
补偿款呢?要么被层层克扣到只剩零头,要么干脆用“未来就业承诺”画饼,结果矿开了,部落人要么成了日薪约4块钱的临时工,要么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如果说抢地是导火索,那政府的“甩手掌柜”作风就是助燃剂。在这些偏远山区,最豪华的建筑是警察局,最稀缺的是学校和医院。有部落老人一辈子没见过医生,孩子能认全字母就算“高学历”。
更糟的是,遇到土地纠纷或被富人欺负,警察只会说“去县城告状”,可翻山越岭走两天到县城,诉讼费就够一家人吃半年。
这时候毛派来了,带着枪也带着“人民法庭”。不管是债务纠纷还是邻里矛盾,找几个游击队员当裁判,当场拍板绝不拖延,虽然判决方式简单粗暴,比如欠账不还就罚种十亩地,但对走投无路的人来说,“有用”比“合法”重要多了。
就像部落青年科利说的:“政府让我活不下去,毛派让我有口饭吃,换你你选谁?”
再看毛派女战士的困境:拿枪不只是为了革命,是为了做人。这次被击毙的9名女战士里,有个28岁的队长桑瓦里,生前是部落里少有的识字女性。
她的经历戳破了“女性参战为理想”的浪漫想象,在加入毛派前,14岁的她就被父亲卖给老光棍当媳妇,每天要干18小时活还得挨揍。逃出来后,只有毛派愿意收她,教她开枪也教她读书,让她从“生育工具”变成了能指挥十多个人的小队长。
印度部落女性的命有多苦?简单说就是“三重天”:在家要听丈夫的,在村里要听高种姓的,在社会上要听政府的。童婚、家暴是家常便饭,甚至有部落规定“女性不能和高种姓男人对视”。
而毛派的宣传里没有“男尊女卑”,喊的是“女人持枪,地位平等”,虽然这话背后也有战术需要,但对被压迫的女性来说,这已经是奢侈品了。
这些女战士的命运早就写好了结局:桑瓦里击毙过3名政府军,最终被政府军击毙;16岁的游击队员卡莉,因为反抗父亲安排的婚姻加入毛派,牺牲时口袋里还装着刚学写的自己名字。
她们用枪打破了旧的压迫,却又陷入了新的暴力循环。既是反抗者,也是被贫困和不公绑架的受害者。
既然是革命,印度毛派为何又难成大事?印度毛派总说自己学的是“农村包围城市”,可学了几十年,连一个县城都没拿下。不是他们不够勇猛,而是印度的国情根本不支持“复制成功”。
印度毛派的基本盘是“阿迪瓦西”部落,总人口才占印度10%,而且分散在中部丛林里。他们闹革命的目的是“要回自己的森林”,这对北方的农民、南方的工人来说,跟“邻居家丢了只鸡”没区别。没法形成全国性的动员,顶多是“地方性骚乱”。
另外,印度再烂,也是个能投票的民主国家。部落居民虽然穷,但每隔五年能选议员;就算选不上,还有印共这样的左翼政党通过议会斗争要福利。
人家在西孟加拉邦执政了40年,靠修水库、办学校赢得支持,谁还愿意跟着毛派打打杀杀?毕竟“能靠选票要到的权益,犯不着拿命换”。
更重要的是,印度有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高种姓农民宁可帮地主,也不愿跟低种姓部落联手;印度教和伊斯兰教有矛盾,连不同部落的毛派都经常内斗。最后搞成了“只会在丛林打游击”,跟占山为王的土匪差不了多少。
印度政府总犯一个低级错误:把毛派当成“军事问题”,却忘了这本质是“民生问题”。2025年3月击毙26名毛派的战斗结束后,当地部落长老说了句大实话:“如果孩子能上学,老人能看病,谁愿意让儿子女儿去扛枪?”
恰蒂斯加尔邦的丛林里,毛派的篝火灭了又燃,就像印度社会的矛盾从未平息。这些扛枪的男女不是天生的“叛乱者”,而是被发展遗忘的人;毛派成不了气候,因为他们没找到印度的“多数人诉求”。
阿米特·沙阿的“灭毛派时间表”还在喊,但历史早证明:子弹能打死游击队员,却打不死贫穷和不公。要熄灭丛林里的火,靠的不是枪炮,而是让每个部落居民都能体面地活着,这才是最硬核的“清剿”。